顺便说,周教授没给我改那次作业的成绩。不光如此,他还冷言冷语:“坦率地说,对于平时经常迟到而不努力的学生,就算期末的论文不错,我给的分数也不会太高。”
我立马接下去:“坦率地说,我也不在乎一次考试的分数。”
话刚说出口,周教授停下板书,冷笑一下。聚集在第一排的学霸队伍,也都默默地扭头看我。
萧磊劝我闭嘴,我也没办法了。上学期给周教授打低分还有点泄私恨的性质,这学期,我完全有理由以正当防卫的方式给他打个更低的教师评价分。
法学院是个黄金学院,只要是个教授都身兼数职,比如什么法律顾问或律师执业。一般来说,本科生的平时小作业由助教批改,再送到教授那里评分。
周教授也这样,不过他偶尔会“亲自”批改我的作业,给的分数像他发际线一样低,到上课想不起来什么法条,提溜我站起来。
“现在,我们找一名同学,向我们解释下现行法在本国的现实意义——班里唯一一名正喝水的女同学站起来吧。你很渴?喝完水站起来吧。”
“这位走神的女同学给我擦下黑板,现在我们继续分析下一个案例”
“关于当事人的这项控诉,大家是怎么认为的——前排戴钻戒的女同学,把头抬起来?”
我虽然比以往成熟,但成熟的程度有限,在全班同学的笑声中怀恨在心,打算熬到学期末再给他打个低分。
在此之前,我每天上课都坚持坐在他脸的阴影下面,最熟悉的,依旧是周教授的俩鼻孔。
我在这个学期没翘过一节课,有事没事还喜欢登录校论坛。
比起在读学生,毕业生更喜欢在论坛里灌水,很多往届校友都爱抒情,什么大学是进入社会前最后的一方净土之类的。我自己就特别不喜欢这说法,只要你不怕吃亏,把你搁哪儿估计都觉得是净土。
沉重课业的压力下,我终于不在钱唐面前,诉说自己的悲催童年了,更希望史纲、物权法、司法精神病学多怜惜自己一点。
每当憋不出论文的时候,我就开始暴饮暴食。钱唐面对夜晚我总喊饿的问题,完全没想着亲自下厨。
“早点睡觉就不饿了。”他带着一身寒气进门,亲切地告诉我。
在我强烈要求下,钱唐只得把出差时飞机上发的零食或者去参加活动上的食物都给我捎带回来,如今,我对各大航空公司和各大时尚杂志零食间的零食了若指掌。
当我吃一颗红肉火龙果,钱唐说我像在生吞一颗牛心。而入冬的时候,他又神奇地给我带了一盒半化不化的冰激凌。
“这还能吃吗?”他故意这么问我,就像这冰激凌不是他自己从一下飞机上就给我举回来似得。
我叼着冰激凌勺,继续盯着电脑,面无表情地打字。我告诉他,只要是合法的东西,只要是我能拉出来的东西,我希望他最好都全部给我带回来。
钱唐自己摇头笑,继续收拾行李。他不再像前几年一样天南地北地出差,规律性地在本城和上海来回飞,年底还要去趟美国处理CYY的一些版权购买合同。
临走前,他嘱咐我:“晚上不要自己出门,要出门必须开车。绝对不准把我的车借给别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