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沈毓曦终于做出了今日她最冲动的动作,一把拽过沈玥璃,拉扯得她头顶上简单的发钗流苏摇晃,“你想做太子妃?你想让宇文钰烨做太子?他明明说过不争太子之位!”
沈玥璃抿唇一笑:“我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给我摘下来的。我若要试一试那太子妃的滋味,他也会满足的。”
说罢,她推开沈毓曦,任她步子踉跄倒退几步险些站不稳,直直的目光看着自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嘴里喃喃着:“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是这个打算,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是冲着太子妃的位置去的,原来如此。”
沈玥璃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也不跟她多作解释,只唤了看了半天戏看不出名堂的荆伊和蒙嘉,缓缓走出了沈毓曦这座破落的小院子。
“小姐,你真想做太子妃啊?”荆伊小声地问道,这个事情有点严重啊,少主答不答应啊?
沈玥璃扶了扶让沈毓曦拽得有些松开的发钗,只笑笑却不答话。
觉得事情严重的荆伊不得不避开沈玥璃,悄悄地把这事儿告诉了宇文钰烨,宇文钰烨依然在认真地雕刻着那个玉人儿,桌子上已经落了许多玉屑,着实看着让人心疼,这都是银子啊。
宇文钰烨听完了荆伊愁眉苦脸的话,吹了一口气在粉翡翠上,笑了一声:“下去吧,我知道了。”
“不是啊少主,这个,你要是真准备做太子,得告诉我们一声啊,我们好有个心理准备,小姐突然这么一说我心里挺慌的。”荆伊捧着心脏,两位主子能不能不要再打哑迷了,这蛛网上下当年可是因为少主应了皇帝,绝不争太子之位才能保下来的,如果要一改当年的承诺,整个蛛网都得全神戒备起来才是啊。
那可是数百人的性命,还有无数牵连着整个大周国的机密,开不得玩笑的!
宇文钰烨放下手里的玉人儿揣进怀里,看着一张脸快皱成苦瓜一般的荆伊:“今天晚上烨王府不必有人值夜,你也跟蒙嘉出去逛街吧。”
“什么?”荆伊以为自己听错了,烨王府这里头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守卫至少上百个,少主这是准备干什么?要全撤了?
宇文钰烨让她絮絮叨叨问得恼火,拉长了脸:“听不见吗?”
“是,少主!”荆伊虽已不再是蛛网之人的身份,但这习惯却半分没改,见宇文钰烨不悦,连忙退下,只暗自腹诽着这两位主子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晚的月色也佳,夜风也静,早早感知到秋天将来的树叶离开了大树,乘着夜色,盛着一把月光悠呀悠着的落下来,静静无声地睡在了青石上,却惊着一双绣鞋儿尖尖,尖尖的绣鞋儿上是一件粉嫩嫩的衣裳,衣裳轻绡薄纱,在夜风里荡了荡,衣裳的主人心绪如这衣裳一般,浮在半空里着不了地。
这府上怎么会静得一个人也没有?那半掩着的门也是轻轻一推就开,她准备良多,想了许多方法,要怎么样才能悄无声息地进来森严不输皇宫的地方?也许是老天都可怜她,让她如此轻易地就走了进来。
她错开那片落叶,轻移莲步,胆战心惊地四下张望,烨王府向来不是以宽绰而闻名,所以这一望便也将这里望得差不多了,就连鸟与蝉都安静地睡着,有两个下人模样的婢女相互搀着手,脚步轻快,声音也透着欢喜的急切:“快快快,沈小姐在燕归楼设宴,咱要是去晚了,可就吃不着了。”
“就是说,那沈小姐出手可真是阔绰,听说将整个燕归楼都包了呢,府上的人都去了,只是可惜了王爷,这么热闹的日子偏生惹了风寒出不得门。”
“他不去也好,看着王爷那张凶巴巴的脸,再好吃的东西也不敢动筷子,唉呀别说了,走快些。
这两个俏丽的婢女转眼就穿过了花与树,绕过了柱与梁,脚步快活似蝴蝶般离去,藏在树后的姑娘暗暗长吁了口气,难怪这府上一个人都没有,原来沈玥璃为了讨好这些奴才,把他们都请了去吃宴席。
她这才放下了胆战与惊心,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将腰带系得紧了些,勾勒出越见苗条的细腰,朝着这府上灯光最亮的那处屋子走去。
静悄悄地推开门,静悄悄地走得里卧,又看着静悄悄向内侧卧在床上的宇文钰烨,她咬了咬涂着艳丽口脂的红唇,心下一狠,轻轻解开了身上的轻纱薄绡,那轻飘飘软绵绵的衣裳一路顺着她光洁的肌肤滑到脚踝处,可见一对纤细圆润的小腿。
然后她轻移步子,来到宇文钰烨床榻之边,那里烧着一只流泪的红烛,她往红烛里撒了点白色的香料,屋子里便升起了淡淡的糜烂的香味,等那香味由浓转淡了,她的脸上也浮上了一层绯红的颜色,她才轻轻地躺了下去,细长手臂从后环住宇文钰烨的腰身:“王爷。”
这一声哀婉又绵长,浸润着无数的绵绵痴意,令人听之心底发软,宇文钰烨像是病得糊涂,迷糊间“嗯”了一声:“玥璃,你回来了?”
“回来了。”她轻应了一声,将身子贴上去,在宇文钰烨后背处贴紧,双手也开始替宇文钰烨宽衣:“我来伺候王爷。”
宇文钰烨闭着眼睛转过身,平躺在床上,她便半俯着身子解开宇文钰烨的中衣,露出结实的肌肉,又见宇文钰烨嘴边有浅浅笑意,忍不住微微生恨:病成这样,心中也想着沈玥璃吗?
就在那衣服都要褪尽,她整个身子都已完全伏在了宇文钰烨身上的时候,一双手也开始往不该摸的地方摸去时,沈玥璃微有些恼火地声音愤愤响起:“宇文钰烨,你有完没完了!占够便宜了没!”
床上的宇文钰烨嘴角边那浅浅笑意变得促狭:“不是你叫我躺着就好的吗?我只是依你的话行事。”
“你!你……我叫你躺着你就躺着啊!”
“那是当然,内子凶悍,岂敢不从?”
“……你起来!”
沈玥璃拖了把椅子坐在床对面,冷眼看着骑在宇文钰烨身上的那个女人,她一脸惊愕半天没有说话,再多的胭脂也掩不住苍白的脸色,看着沈玥璃的时候更像看着鬼一样:“你们……你……”
“我什么我,你再不穿衣服,是等着我把宇文钰枫请过来,帮你穿吗?”沈玥璃冷嘲一句,又瞥了一眼宇文钰烨。
宇文钰烨立刻会意,像是赶苍蝇一般把身上的女人扔下去,合上中衣坐起来:“你说你这人,明明是你叫我这么做的,这会儿又气成这样。”
沈玥璃不理会他,只看着地上惊魂未定还在走神的女人:“沈毓曦,你还真是心心念念地都要当太子妃,当皇后啊。”
哦,原来那女子便是沈毓曦。
沈玥璃踢了一脚地上那粉得俗不可耐的衣服到她身下,别光着一副身子旁人看了要长鸡眼。
可是沈毓曦却只是直直望着沈玥璃:“你故意的,你故意说宇文钰烨会做太子,故意说你要当太子妃,也故意让我以为烨王府上所有人都出去的,你又在害我!”
沈玥璃觉得这个人好生的不可理喻,她沈玥璃害沈家,害沈毓曦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她这么激动是干什么?难道不应该习以为常吗?
“若不是你自己贪心,你会中我这么浅显的计谋?”沈玥璃半点也不替这个破绽百出的圈套做辩解,这实在是一个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万种错漏的计策,偏偏沈毓曦还能踩进来”
“沈玥璃,我到底跟你有何深仇大恨,你要这般害我!”沈毓曦突然满脸的泪水,哭得好可怜。
一边的荆伊朝天翻白眼:“沈家大小姐,现在是你要睡我家小姐的男人诶,你有什么脸说这个话啊?”
这倒是句实话,虽然用词极不雅致,可是听得宇文钰烨心里极是舒畅,嗯,沈玥璃的男人,这称谓似乎比烨王爷,少将军,京中恶鬼都要令他满足得意。
“杀了我吧沈玥璃,不要再羞辱我了,你不就是想将沈家的人赶尽杀绝吗?你杀了我啊!”
沈毓曦尖叫起来,她这一生,从生下来就顺风顺水,安安稳稳地等着做太子妃,做皇后,她相信这是她手中之物,要得来易如反掌,可是自从有了沈玥璃,一切都变了。
沈玥璃却是笑了一声,起身捡起地上那堆比之红粉地里的女子所穿着还要暴露的衣服,给沈毓曦搭上:“我说过我要杀你早就杀你了,我留着你一条命,当然是有用处。”
“我不会替你做任何事,我不是沈也不是沈毓蕊,沈玥璃,我沈毓曦生来便是沈家的大小姐,我绝不可能成为你阶下囚!”她瞪着眼睛,眼里又有泪水又有恨意,还有仅存不多的尊严和骄傲。
“话不要说得这么满,毕竟我还没有拿出我的筹码,你怎么就知道你不会答应呢?”沈玥璃不为所动,行步打开窗子,窗外的冷风吹进来,吹在她脸上,“而且,你若真的要一心救死,这屋子里这么多的墙,你怎么不去撞?”
“沈玥璃!”沈毓曦受不了再被她冷言冷语相嘲,高喊了一声。
沈玥璃翻了翻宇文钰烨的衣服,翻了半天没有找着东西,宇文钰烨极懂她心思,从裤子上解下一把小匕首递给她,笑得一脸的促狭:“喏。”
沈玥璃瞪了他一眼,还有些生气他安之若素地由着沈毓曦往他身上爬了半天,接过匕首丢到沈毓曦眼前:“你说得这么坚贞不屈,死个给我看看?”
小巧的匕首静静地躺在沈毓曦手边,她只用抬抬手指就能拿起来,往脖子一划拉,她就能如她所叫嚣地的那般利落死去,这屋子里的人不会有半个伸出援助之手,她将死得如同草芥,尸体被拉到乱葬岗,跟无数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人一样,从此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世界上。
她盯着那匕首许久许久,却始终下不去手拿过来,你看,活着,总是一个人最基本的欲望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毓曦终于崩溃,连眼中都失去了光彩。
沈玥璃温柔地笑了笑,荆伊和冰灵便恶寒的抖了抖,只要沈玥璃这样笑,那是铁板钉钉的没好事。
“我只是想完成你的愿望罢了。”沈玥璃继续温柔地笑着:“你说,若是我这会儿把宇文钰枫叫过来,让他看到你勾引烨王爷,他会做何感想?毕竟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心心念念要嫁的人是他,他也一直盯着你的命格,助他入主东宫,可是你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准备献身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