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楚夕颜送回房后,楚流云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拿了几瓶白玉雕,一人回到了小院,独自对着不知是月色还是飘落的槐花饮酌。
白玉雕不同于梨花果酒,梨花果酒是酸中带甜,而白玉雕却是世间最烈最酌情的佳酿。
世人同样不知,闻名天下的白玉雕也是出自云夕阁阁主,楚流云之手。
月下槐花飘散,竹影轻轻摇曳,夜静而风凉,少年独饮,白衣曳地,尽管身影如此落寞,却还是说不出的风姿孑然。
楚流云独自坐到天晓时分,喝了三瓶白玉雕,就算是最烈的酒,也没见他步伐不稳,收拾完酒瓶,就那样闲庭信步的回房,或许这是他自己酿的酒,醉不了的缘故?又或许是麻木了,再烈的酒也麻痹不了他的心神了。
看着将晓的泛着鱼肚白的天空,他想着,颜儿等会儿要起床了,不能让她知道我在外面坐了一晚,否则又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我头疼。
一夜无忧,一夜无眠……
不出所料,楚夕颜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哥哥,当推开楚流云的房门看见他好好的躺在床上的时候,又放心的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出了屋子。
要说她不担心那不是真的,无论掩饰的多么好,她都知道昨天晚上她睡着后他一定是喝了酒的,可是她不能阻止,情绪压抑了太久的人需要一个发泄点,而喝酒,是一个不会伤害到他自己的方式。
不自觉的溢出了一声叹息,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厨房给他煮醒酒汤。
楚夕颜走后,原本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楚流云突然睁开了双眸,只是没有动,无言的笑笑,又闭上了眼,这次,却是真的睡着了。
其间楚夕颜又进来过一次,只是望着哥哥那睡着的容颜,浓密的长睫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就算是睡着了也是那样的好看,也如沉睡着的单纯的孩童,那样的无害和不设防,便舍不得叫醒他了,只好端着正冒着热气的醒酒汤返回了厨房。
这一觉,却睡到了吃中饭的时候,本来想哥哥多睡一会儿的楚夕颜也忍受不了了,人总不能不吃饭嘛,没办法,只能又端着醒酒汤敲响了楚流云的房门:“哥哥,你起来了吗?”
“嗯,进来吧。”楚流云那带着慵懒的语气从房里传出来,看样子应是刚睡醒的样子。
推开门,就看见楚流云在穿外衣,不同于昨天那件白的不染纤尘的月白锦袍,是一件水云锻的冰蓝色丝质锦袍,他飘然出尘的气质在衣服的衬托下更甚,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哥哥,喝碗汤吧,补身体哦。”还特意把补身体三个字拖的很长,像是在挪榆报复昨天晚上楚流云用计逼她喝汤一般。
她没有提他昨天晚上喝酒,也没有强调这是醒酒汤,强忍着心中的无奈,笑着说:“快点啊,等下吃饭了。”
楚流云端过那碗热了许多遍的醒酒汤,慢慢的喝着,即使她不说,他也知道这碗汤在叫醒他之前又热过一遍,温度是那样的适中,不烫也不凉。
吃过午饭,楚夕颜就没有再管他了,拿着一把小锄头和几包随身带着的花种,去了竹林边。
而楚流云,看着生气不理他的颜儿,无奈的进屋拿出一把瑶琴,是从颜儿的浅音阁带出来的——焦尾琴,这是她十三岁生日的时候他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