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一瞬,桑颐甚至忘记了她身处何地,无论过了多少年,她都无法忘记,闻宛白这一笑,有多讽刺。
那笑仿佛在嘲讽她的所作所为,让她恨的牙痒痒,可对方仿佛浑然不觉,波澜不惊的徒留她在原地抓耳挠腮。
有人教过她,要笑。
无论顺境,或是逆境,都要微笑。
那个人说过,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美。他说,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无法忘记她的笑容。
后来,她亲手杀了他。
如若身处逆境,更要摆出这笑容。心中越是恨,面上便越是要笑。她也教过苏晔之,要恨她。
很好,苏晔之做的很好。
桑颐无名有几分慌乱:“闻宛白,你疯了么?”
“不许笑!”
她的声音微微有几分颤抖。
闻宛白又岂会理会她,粲然的笑意虽未达眼底,却生生流出了泪,那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滚落在地,砸出一圈圈的涟漪。
桑颐盯着闻宛白良久,突然也笑了起来。
“闻宛白,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有一刀杀了我?”
“要怪就怪你自己……”
“今日,我便要为阿夜报仇雪恨!”
正说着,她突然提起闻宛白,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将她推进了身后本已结了薄冰的水中,生生砸出了一个窟窿。
桑颐拍了拍自己的手,得意地一笑。并非是她胆大,只是近几日看她的人愈发不勤快,水月宫内部,恐怕早已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
她揭穿自己根本不是闻宛白的时日,更是指日可待,只要那些长老在,加之乾枫哥哥能对闻宛白少几分眷顾,全心全意为她,只是几个护法,根本不足为惧。
她桑颐位居水月宫宫主这件事,分明指日可待。
她望着闻宛白落下的方向,淡淡心想:一个失去武功的哑巴,掉下去是必死无疑。
她勾起红艳的唇,在白色的帷幕下,显得格外鲜明。
她施展轻功,旋然离去。
闻宛白有些倦。
当冰冷袭来时,她只有沉溺于此的想法。她从未想过,会有一双温暖的手,拉起她。
她倏然睁开眸,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一阵深深的震动猛烈袭来。
竟然是他。
竟然是他。
如果有一天,她还有重新开始的能力,一定要杀了他。
她最狼狈的模样,几乎都被他瞧过了。这个人,为何总是如此阴魂不散。
她只是冷冷盯着他。
闻宛白自幼熟识水性,自然憋得住气,原本堙灭的求生意志由他这么轻轻一拉,又渐渐复苏,让她有几分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