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遂王喝到苦茶的表情逗得发笑,说道:“这是乔婕妤去年献的茶叶,朕时常也喝一点儿,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老百姓还受着苦呢。”
遂王想了想,两眼一轮,道:“欸,父皇,儿子有一次在含凉殿也喝到过这种茶叶,儿子当时还说是娘的口味儿变了呢。”
皇帝眉头一抬,停下手中的笔,笑道:“哦,苏婕妤?”
闻言,遂王点了点头,继续端起那杯茶,一口一口吞下。苦涩的茶味让他头脑愈渐清醒,似乎此刻并非深夜,而是一个阴不见天日的雨天傍晚。
皇帝长舒一口气,“苏婕妤也要多注意身子,头上的伤还没好,今天下午就赶在德妃后面去了清醉阁探望穆婕妤。你也多劝劝你母亲,别让她总顾着别人,不关心自己。”
遂王脸上的神情一阵宽慰,似乎口中的茶叶有了一丝甘甜。遂王起身行了一礼,“是,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回去一定转告母亲。”
“你母亲身子本就不好,不过好在如今春天也到了,天气还是要暖和许多,”皇帝低低念道:“读哦注意着身子也是好的,不要像贤妃一样……”
话音未落,皇帝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仿佛贤妃是他口中的禁忌一般。遂王听闻“贤妃”二字,倒是眉头一紧,迅速看向皇帝的面庞,只见皇帝神情淡定自若,认真批着奏折,仿佛刚才不曾说过任何话。
“是,”遂王答应道:“父皇对母亲的关心胜过儿臣,儿臣真是……自愧弗如。”说完,遂王见皇帝不说话,便又问起:“父皇打算几时就寝?”
皇帝的笔停了停,斜视着右手边的奏疏,道:“可惜太子前去谒太庙,不然也能帮朕皮一下奏疏。你先回去吧,朕估计还要在这里待一会儿。”
如是,遂王也只得领命,道:“是,那儿子就先走了。”
皇帝头也不抬地叫了高琛:“高琛,送遂王回去。”
“是,陛下。”
月亮渐渐露出了光泽,夜空中一些零零散散的星子似璀钻一般,将天空映成黛蓝色。遂王和高琛一起走下养居殿门外的汉白玉阶,仰望天上残月如弓。已经接近子夜,月亮亦升到了清冷夜空的最高处。
“多谢公公。”遂王说罢,准备告退。
“殿下慢走。陛下那边儿,老奴会劝着的,殿下放心便可。”高琛打了个千儿,朝遂王劝慰着。
遂王强颜一笑,转身踏着月色朝含凉殿走去。宫巷两旁皆是成年女子一般高的宫灯灯座,里头的烛火熠熠隐亮,宛如夜幕下的幽灵。
赫连战这边,已经拿到虔王的腰牌,便飞快地冲出了枢密院。赫连战身着一身便服,由于是虔王的部下,此刻又有虔王的腰牌,走在宫中倒也不会引起旁人怀疑分毫。
虔王的军队在大明宫最东边,从枢密院赶过去少则一刻钟,多则两刻钟。此时接近子夜,月色分明,加快些步子倒也无妨。
赫连战穿过满宫殿宇,来到了位于大明宫最东边的训练场。
虔王的兵力有一小部分便再次训练,此刻只剩下了当夜值守的士兵,其余均已入睡。
匆忙之间,赫连战找到值守的小兵,拿出虔王的腰牌,举在手中,道:“虔王有令,劳烦配合一下。”
士兵行了个军礼,道:“大人有何吩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