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在里面抢救,太上皇终于把气顺过来了,听到那抽噎声,也没力气再恼,只下令道:“老子还没咽气呢,走,都走。该睡觉的睡觉去。”
他谁也不见,包括皇帝和太子。
最终皇帝携妃嫔以及皇子公主们都离去了,谢玧跪在殿外一直不肯走。
太上皇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气息有些不继,说话缓慢:“太子还在外面?”
老太监满是担心忧虑,偷偷抹过了眼角,转回头来平和地应道:“在呢。”
太上皇喘息道:“让他走,他再不走,就是要气死我。你告诉他,往后他的天地,不是在这太陈宫,是在朝堂,”缓了几口气,声音苍浑,一字一顿,“是在天下!”
无需老太监传话,外面谢玧已然听得清晰。
他伏下身,额头贴着地板,磕了响头,眼泪却悄然砸在了地板上,声音平寂道:“爷爷教诲,孙儿谨记于心。”
太上皇道:“既知道了,那就回吧。真等你爷爷咽气那一刻,你再到跟前来,送爷爷最后一程即可。”
谢玧阖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哽咽,道:“孙儿遵命。”
最终他站起身来,转头一步步往外走。
老太监是看着他背影越走越远的,回头对太上皇禀道:“太子已经离开了。”
太上皇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几时,他怕自己可能捱不到天亮,而今他还有最后一桩心愿未了,倾颓不已道:“宣镇西侯江意,进宫侍疾。”
太上皇病重,江意是被连夜宣进宫的。
江重烈也想进宫去看一看,可惜太上皇没宣他,他又不能夜闯,只能等天亮以后再去。
江意闻讯立马更衣,随手用发簪挽了头发,就大步匆匆地离开了侯府。
她必须带着来羡一起,说不定来羡还能帮忙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江意去到太上皇寝宫时,见老头子躺在床上,面容枯槁,白发苍苍。他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了,两只眼窝里也泛黑。
听闻江意过来了,半晌太上皇才费力地睁开眼,看向她和来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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