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看见他双脚在雨里站定,而后拂了拂淌水的衣摆,竟是先后曲了双膝,当着镇西侯的面缓缓跪了下去。
江意嘴唇轻颤,喉咙里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似的,塞得万般难受。
多狼狈啊。竟被他给瞧见了,还让他和自己一起狼狈。
江意听见苏薄开口,字字郑重向镇西侯说道:“我孑然一人,无牵无挂,此生一愿,娶江意为妻,终生仅她一人在侧,同舟共济,不离不弃。
“我若身处险境,定先护她周全;既与我结发为夫妻,我定守她直至我身死魂灭。如终不能与她白首,我亦定先托付好她余生,便是无我也能安然一世。
“我若欺她负她伤她,你大可以像那日提刀砍我,我绝不再躲。今日所言,字字为据,如有违背,可天灾人罚,随你处置。”
最终,他缓缓又道:“恳请镇西侯,允她嫁我。”
他的声音很低沉,浑然有力,像要把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烙印在心上,永生不忘。
她知道,这是他极为认真的时候。
从他向她爹跪地求娶的那一刻,他便是极为认真的。
没有半丝觉得屈辱,更无半分卑躬屈膝之感,这个男人即使是跪着,也让人觉得挺拔高大,不可侵犯。
因为他所求,在他眼里同样是一件庄重的事,并不会因为他今日跪在这里,便会从此抬不起头来。
他想要的,同样也是别人家的宝贝,他若不求,别人凭什么把自己的宝贝割舍给你?
比起苏薄的坦然,受到更多惊吓的反而是镇西侯。
镇西侯压根没想到,苏薄为了娶他女儿,竟然能做到这等地步。只要是了解苏薄的人都知道,今日他说出口的话,来日势必会句句践行,这一点镇西侯毫不怀疑。
但他还是非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