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知后觉,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像是对生命本能的挣扎。
苏薄问她:“血是什么味道?”
江意站在阳光里,忽而启唇,哑声应道:“甜的,还有咸的。”
从前,也有人死在她手上。但是她从未去认真感受过,血究竟是什么味道。
苏薄抬脚朝她走来,缓缓道:“久而久之,习惯了,就没什么味道了。”
当时江意不明白。但是后来她明白了。
明明没有丧失味觉和嗅觉,后来,她和苏薄一样,却再也不觉得血本该有血的味道了。
最后骑兵一路清剿,多方夹击,将村子里零零落落欲逃窜的残剩西夷兵全部剿杀。
来羡说:“最高等的战争文明是兵不血刃,最劣等的战争文明才是向这些无辜者下手。”
从梁鸣城到现在,一路上见得太多了,它还道:“这西夷人已不算是个天生反骨的部族,而根本就是个天生反人性的部族。”
彼时江意坐在一段能遮挡阳光的屋檐下发呆,周遭都是来来回回清理村子的士兵,她身上血迹渐渐干透,看起来狼藉一片。
她抬眼看着远方的田野,阳光依旧灼目,是一种干枯的苍白,田野里的野草也长了许高了。
听村民说,他们不敢去地里打理庄稼,唯恐被西夷兵给撞上。或者说,田地里若是有被打理的痕迹,西夷兵一看便知道这一带是有住人的。
他们只能整日躲在屋子里,只有家里没米没菜了,才会出门去想办法。
可没想到,还是被西夷散兵给游窜到了这里来。
江意应来羡道:“是吧,你也觉得屠光那个部族,才能换得这片土地的安宁吧。”
想她父兄守卫西陲这几年,此前虽不能与他们团聚,但她也不曾有过怨言。因为身为军候将帅,披甲上阵、保家卫国是他们的分内之事,他们食君之禄就得忠君之事。
在这份职责大义面前,一家团聚都只能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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