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吉尔萨默特那时并不知道，瑞吉斯已经奇迹般地为自己找到了许多强有力的盟友来保护自己，其中对吉尔萨默特造成最大威胁的就是暗夜精灵。吉尔萨默特沉思着，自己遇到派格里斯杜垩登以来已经过了多少年？

自从吉尔萨默特首次遇到他的战士对手以来，谁能够象派格里斯这样，让吉尔萨默特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只是一场幻梦呢？他意识到，近十年以来他似乎已经老了些，慢了些；但同时，那个能活六个世纪的风之精灵几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年龄的影响。

是的，派格里斯使吉尔萨默特开始了对自身危险的反省。当吉尔萨默特再次的与暗夜精灵的家族成员一起追踪派格里斯的时候，危险只不过是再度扩大了。

派格里斯在秘银厅外面一块突出悬崖的岩石上击败了吉尔萨默特，而且若不是一个暗夜精灵机会主义者帕格纳奇救了他一命，杀手那时就已经死了。

后来，帕格纳奇带着他去了暗夜精灵的巨大城市比克艾斯利城堡，那里同时也是混乱之后罗丝的要塞。人类杀手在那座满是阴谋和残忍的城市中地位与从前明显不同。在那里，每个人都是杀手，而吉尔萨默特虽然在谋杀技术上有着非凡的才能，只因为他是一个人类，就被下令必须处于社会的最底层。

但是在杀手居住在暗夜精灵的城市的时期内，给了他深刻打击的不仅仅是简单的地位高低的问题。还有他更加认识到自身存在的无意义。

以前，由于他有着经过苦练的高超的战斗技术，他觉得自己在周围的乌合之众中间已是鹤立鸡群；然而在那座充满了如吉尔萨默特一样的杀手的城市中，他开始认识到自己以前想法的荒谬，更感到由这想法而来的自信是如此的愚蠢。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他俯瞰着纪伯伦斯港，这个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称为家的地方，他最后的避难所。

在黑暗神秘的比克艾斯利城堡中，阿尔伯特兰斯洛拉尔学会了谦卑。

当他开始回到遥远的纪伯伦斯港的旅行时，吉尔萨默特常常怀疑是否自己真的需要回来。他知道自己旅途的开始会很危险，但是他并不是因为害怕死去而犹豫的。他是害怕继续自己的生活。

至少从表面上看来，纪伯伦斯港并没有什么变化吉尔萨默特喜欢称呼它为“百万乞丐之城”。这是一个真实的写照。他走在路上，路边都是些可怜的家伙，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或者干脆就没有衣服。

他们的大多数人可能是在早上被卫兵给扔到某个地方，以免他们挡了显贵商人的路，然后他们就一直呆在那里。他们向吉尔萨默特伸出发抖的，瘦得皮包骨头的手。冷酷的杀手快步走过他们只需要几秒钟，然而他们的双臂是如此的瘦弱，以致于他们甚至不能把手抬起来坚持几秒钟。

该到哪去呢，吉尔萨默特默默地想着。他的老雇主帕夏普克早就死了，当吉尔萨默特完成了收回魔坠的任务之后回来找他的时候，派格里斯的朋友魔法黑豹杀死了他。

当这个不幸的事件发生之后，吉尔萨默特也没有在这个城市中呆很长时间，因为他带瑞吉斯到这里直接地导致了他雇主的死亡，这对于吉尔萨默特作为杀手的荣耀简直是一个极大的污点，而他的杀手同伴们也决不会放过他。

他当时完全可以更好地处理这件事，也许还相当容易，只需要继续为另一个强大的公会会长服务就可以了，但是他选择了离开纪伯伦斯港。

吉尔萨默特已经决心要专心致志地对付派格里斯，并不是因为普克被杀杀手根本不关心那个而是因为他和派格里斯在这座城市的下水道中曾经激烈地战斗过，但并没有分出胜负，而吉尔萨默特相信自己应该会赢。

现在，他沿着纪伯伦斯港肮脏的街道走着，他必须考虑在他离开之后，他身后留下的是什么样的名声。毫无疑问，许多其他杀手在他不在的时候会说很多他的坏话，他们会夸大在瑞吉斯事件中吉尔萨默特的失败，以这种手段来为他们自己谋取利益。

当他考虑过了现实而且他知道现实必然是如此之后，吉尔萨默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的坏话只会在私下里传播。即使他不在这边，其他的杀手也同样会害怕他的报复。也许他已经不再了解这个世界中他自己的地位。也许比克艾斯利城堡的人们已经把黑暗的……不，不是黑暗的，而只是在他前面放了一面镜子，但是在这里，他不能否认，他仍然是受尊敬的。

尊敬。他可能必须重新赚取别人对自己的尊敬，他尖锐地提醒自己。

当他沿着熟悉的街道走着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记忆浮现在他脑海中。他知道大部分的公会建筑曾经位于何处，并且猜测除非某些合法的城市领袖进行了一次大整肃，那些建筑物可能仍然在那里，并且没有遭到损坏，很可能已经被他认识的杀手同伙所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