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头七,施禹水同淑娘便跟吴家告辞了回到上河村,两人先去坟前磕头烧纸,随后又到施茂芒家谢过他照顾,才回到施家院子。李婆子闲不住,将整个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淑娘问起怎么不见刘氏,李婆子忙替她说好话:“大娘子一直不在家,外甥媳妇白里就回家去了,晚上还回来的。”淑娘略有不满地说:“当初叫她只做活不住在家里她不肯,一转头怎么就忙活自己家里事情了?把自己画的押都当什么了?”李婆子当即诚惶诚恐起来。
施禹水不管这些事情,直接吩咐道:“去烧水来。”李婆子低着头应了一声赶忙出去了。施禹水便来到后院东次间。春花这才对淑娘告状:“前两天晚上我见刘嫂子从家里回来这里睡,就说她来着,刘嫂子连理都不肯理我,还骂我多管闲事呢。”
淑娘皱着眉问道:“刘嫂子天天回家?”春花又道:“不止呢。李婶子跟刘嫂子住一起的,早上还是李婶子起来做饭,刘嫂子只管睡到饭做好了起来吃,吃完等着把剩的都拿上才回家里去。一到中午就准时回来吃饭了,然后又家去。晚上也回来吃饭睡觉。”淑娘便生气地道:“这是把咱们家当成什么了?白吃白住还要带着走的?李婶子不算,你是哑巴啊?不会训她?”
春花从未见过淑娘生气,倒吓了一跳,又小声说:“也不是天天这样,李婶子第三天上就不做那么多早饭了,中午也不做刘嫂子的,还叫她索性整个白天都别回来吃。大官人跟大娘子都不在家,我说了一次她不听,我就不敢再说了。”
淑娘教育了春花一番,表示她在自己家时间长跟自己更熟,而且以后也还要很多年都在一起,这些事情以后要多想着些,就算自己不在家也该能管起来,外面的事自有大官人交代给王氏兄弟管着。春花听着淑娘给自己描述以后会有一大帮手下任自己指使,顿觉自己责任重大,便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若再有这样的情形,自己一定会管好家里的事情的。
不一会儿李婆子烧好了水帮着送到东次间,施禹水洗了澡换了一身新的素服,才跟淑娘道了别又到坟前茅屋去了,刘氏仍然全无踪影。
到晚饭时分,李婆子张罗着要煮饭,淑娘教春花去吩咐她不许做刘氏的饭,而刘氏亦在饭差不多做好时准时出现了。她一见淑娘居然在家,便有点惊呆了,忙来到淑娘跟前行礼。淑娘不喜她沾便宜的心理,便不肯理她,只教春花去与她说话:“当日大娘子离家前你只告假一日,虽说大娘子没回来,你也不能自作主张。既天天回家,想是这里的活计不打算做了,今日便把几个月的工钱结了,你收拾收拾自己的呃东西家去吧,不必再来了。”
刘氏苦求不要辞退自己。淑娘本意是给刘氏个下马威,免得她再把自己当作冤大头一般,便不肯应承。刘氏忽然转头向着李婆子哭起来:“姨,你知俺婆子哩,举人娘子给俺撵走了,俺婆子得打死俺。姨,你给俺说句好话儿吧。”到底是亲戚,李婆子也求起情来。春花得了淑娘示意,便问道:“你只说你天天家去对不对吧?”
刘氏一咬牙自曝家丑道:“举人娘子,是俺哩错儿,不过俺本来也不想哩。俺搁举人娘子家里木多少活儿,吃哩饱睡哩好,回到家里有老公公有婆子伺候,俺肯定是能不回去就不回去哩。俺那一天请哩假回家,正好看见俺大嫂拉着俺男人,一看见俺就松了手,还说自己有点儿肚子疼,俺男人就是正好搁一边儿扶她了一下,俺恼她才天天回去看着他俩哩。”
淑娘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半晌才对春花点点头。春花便吩咐道:“举人娘子原谅你了,只是今天罚你不能吃晚饭,你服气不服气?”
刘氏大喜道:“俺服气,服气。”又磕了个头才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