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娘忍不住催促道:“春花你这小蹄子竟敢吊人胃口,快说。”春花这才继续:“娘子好性急。她说那王媒婆又去罗家了,硬要给罗娘子说亲,被罗娘子叫人打出去了。罗娘子的爹说是因为女儿这几个月常出门的缘故,便不肯再让女儿出门了。就上次罗娘子在赵师父那里给娘子留话,还是哭求了罗家大官人才出的门。”
淑娘惊道:“这王媒婆竟疯魔了不成?上次害人不成,又来弄鬼?”春花又道:“娘子不知,王媒婆说的还是先前那家,今次是要罗娘子过门做寡妇的。”淑娘不由愣住了。男方病重瞒骗求亲,没成亲男的病死了,女家名声已经落了一层,男家后来又宣扬过女方坏话,两家不成死仇已经算是女家厚道了,怎么男家竟然还敢再来纠缠?不可能为了一个死了的人惹麻烦,这事定有缘故。
晚间施禹水从书院回来,道后日十五,书院连休三日。他对祖父道:“阿翁,十五那日是水官解厄,孙儿想着不如大办?”他语中特意将“水官”二字加重,施长安听到儿子强调“水”,心中一个激灵,施重山亦看着儿子点头。三人商议,十五那日由施禹水到观里斋蘸,自家诸人当日全天持斋,晚间再祭享祖先。此事便定了下来。
饭后回房,淑娘与丈夫闲聊,提起罗绢的事。施禹水果然上心道:“娘子想的有理,男家必定有什么缘故才这样为难罗家。”他想起听蒋书生说起的县衙的事情,问淑娘道:“娘子还记得初十那天县令大人说起的官司吗?”淑娘回忆了一下,马上想起来了,遂问丈夫:“那件官司县令大人已经判了吗?”
施禹水笑道:“正是,娘子不妨猜猜看县令怎么判的。”淑娘对古代官府怎么判案一无所知,只得胡乱猜测:“莫非县令大人不准牛娘子带走女儿?还是根本不准和离?”施禹水摇头道:“娘子不是一向聪明?怎么猜得这么离谱?”
淑娘气呼呼道:“郎君你做过县令,我既不能未卜先知,又不是县令不通律法,术业有专攻。郎君不要吊人胃口了。”施禹水笑道:“实则与娘子本意差不多。一则准了二人和离,二则准了女儿随母。只一点,父女亦天性,每个月须有三日令女儿随父居住的。”淑娘问道:“倘若那王三碗再打女儿呢?”
“县令怎会不虑及此处?大人明令王家家主不得责打女儿,不然便要取消这三日之期了。”
淑娘这才点头道:“这样看来,县令大人倒很英明啊。”她又想到罗家的事,便皱眉问道:“你说,罗家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是那男家一定想要弄到手的?不然怎么会这样针对罗家姐姐?”施禹水仔细回想自己前世,摇头道:“罗家能有什么东西令人觊觎?不过这倒是个由头,你明日教春花去罗家送个信儿,把这话说与罗氏,等他们自家商议罢。”
淑娘应了,次日果真派春花去罗家,将自己的猜测恐怕对方是想要罗家什么东西的话说给罗绢。其他的事只能等罗家自己决定了。施家这边已经在忙着准备明日下元节祭祀的东西了,淑娘也跟着帮忙。春花回来说已经跟罗娘子讲了,淑娘便叫她一起忙活起来。到晚上时将祭品整理好,装做两担。
第二天天还没亮施家众人便都起身了,施重山道:“今日水官大禹生辰,又值水官巡视民事,今日家中便斋戒一日吧。”又吩咐孙儿道:“彦成,你已成家,算是大人了,今次就由你去观里斋蘸。”施禹水应下。又开了院门摆了一张高几,放上一碟素馅馒头祭天。门旁竖着一支高大的竹竿,杆上挂着三副黄旗,旗帜上分别写着“天地水府”、“风调雨顺”、“消灾降福”。
这边王大王二一趟趟地打水到厨下烧水,请几人沐浴。高氏与淑娘沐浴之后亲自下厨做了素食,几人略用一点儿,施禹水带着王大王二担着祭品前往知真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