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横心急火燎,打马飞奔青州城。
殷汐霜清楚冯家给契丹人贩卖仆从的秘密,必须把她抓起来,才能封住悠悠之口。
希望那狂妄的小子不要知道这个秘密,否则只有派杀手去弄死他了。
只有死人才会守住秘密。
刘横抢先一步进了青州城,拍马直奔衙署,轻车熟路见到都辖吕成嵩。
“十七八岁,还带着五十几个家丁,人人凶神恶煞,连青州冯家的面子都不给······此人是官员子弟,还是富家郎君,刘管事打听清楚了么?”
吕成嵩缉捕盗贼,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听完刘横诉说,不由皱眉思忖,心中已有推诿打算。
这几年他帮助冯家收拾过的人已超过三位数,大多都是一些没有后台的老百姓,欺负这些百姓他眼都不眨一下,但若是官宦子弟就得另当别论。
这样的人得打听清楚身份,还得把握好分寸,否则被对方抓住把柄反击一下,他一个六品捕头还不好消化。
“这厮应该是个将门之后,听口音不是本地人,也不是京腔,听起来怪怪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官家的郎君,他马车上包了层铁皮。”
刘横郑重承诺道,“只要帮忙将逃奴抓回来,五百贯钱给吕都辖吃酒······并不是这个逃奴有多么重要,关键是冯家被一个外地人欺负了,传出去不光冯家脸上无光,整个青州士绅都颜面无存。不蒸馒头争口气,咱们冯家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欺负的······”
吕成嵩听后心中暗喜,却不露声色。
他是贪图这五百贯钱,然若非听到马车上包铁的重要消息,他真会婉拒。
他才不会为了钱去踢铁板。
宋朝对礼制约束得十分严格。
比如只有亲王、郡王及宰相的房子才能称为府,其他官员的房子称为宅,草根百姓的房子称为家。
而且你家能有多少间房,大门上能有几排钉子,门口的台阶有几阶,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稍有僭越,就会受到非常严厉的处罚,虽不至于直接杀头,但官府找茬是肯定的。
而马车上包金属也受礼制约束。
皇家马车饰金,郡王国公等包银,侯以下是白铜,没有爵位的官员则是红铜或青铜,寻常人家自然最多包铁皮了。
得罪冯家的这位少年家丁数量多,马车规格却非常低,说明他父亲的官职不高,至少没有爵位。
没有爵位的官大不了多少,甚至还不如他这个六品的地方官。
惹得起的人吕成嵩自然愿意惹。
巴结冯家,还有银子赚,何乐而不为。
真是奇怪了,一个没有爵位的纨绔子弟,摆这么大的谱······脑袋被驴踢了?
“少年不谙世事,难免会做出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事······这忙吕某帮定了,可人家毕竟也是官宦子弟,说不得和冯知府同堂为官也有用可能,咱们还是留个余地,脸面上也好看不是······”
吕成嵩还是多了个心眼,只要涉及到官宦子弟,一定要做到点到即止。
没必要为了冯家再添个对头。
“我带人去城门口堵,当着他的面把冯家贱奴抓了,然后吓唬那个纨绔一顿,说他窝藏逃犯······给他个教训,让他给冯家认个错,刘管事再出面替他求情,吕某承情放过他······这样冯家里子面子都有了,并化干戈为玉帛,说不得还会多一个朋友······”
“一切听吕都辖吩咐。”
刘横摸了摸发肿的脸,心中十分不服,很想将那纨绔狠狠揍一顿,出一口恶气,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殷汐霜抓起来。
和替冯家避祸相比,他的荣辱根本算不得什么。
“刘管事先去城门盯着,吕某这就去点兵点将······”
说罢吕成嵩点了百余捕快出衙,大张旗鼓布在西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