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不可思议的看了钰川一眼,问道:“川儿何出此言?”
钰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毕竟,天下人都知道先帝独宠九女,那么在眼前这个女人心里,先帝必然是一位极好的母亲才是,他却在这里跟她说这些。
虽他如今才十一岁,但圣主宫的阴暗生活却让他的心智变得无比成熟,察言观色他自然轻车熟路,他明显感觉到凤九离心中的不悦,但却也不想多做解释,只道:“九王姐,女人是否都是薄情的?”
凤九离对上钰川的那双眸子,明明只是个孩子,眼眸里竟然带着隐藏极深的沧桑之感。
他!似乎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
心中一软,她蹲下身,轻抚钰川的肩,道:“川儿,孤姐不知你经历了些什么,但人间自有真情,你还小,路还很长。”
换做以往,她绝不可能安慰人家人间自有真情这句话,但回首遇到张睿后的点点滴滴,她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句,虽她与张睿相处的时间很短,但那个男子却已经刻在了她的心里,尤其是他不顾一切为她挡箭的那一刻,她便相信,人间自有真情。
“路还很长,却每一步都是煎熬,时间很多,却每一刻都是痛苦。”钰川说着眼底浮现泪水,为了极力忍住不让泪水滑落,他紧咬着自己有些微薄的嘴唇。
凤九离看着他强忍倔强的模样,不由得伸手将他搂进怀里,轻拍后背安慰,“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钰川抽噎着想说些什么,此时站在旁边的衍心细声开口道:“殿下,时辰快到了,您再不动身,恐怕就迟了。”
凤九离闻言,轻点了头,将手递给衍心扶着,站了起来,又对钰川道:“我们先去母帝的登极大典,待会儿王姐带你去王姐府中玩一段时日可好。”
钰川点了点头,虽泪水还是未曾滴落,凤九离却还是伸手为他擦了擦脸,方才拉着他往祭天台走去。
祭天台位于凤祠殿,是专做大型祭天大典所用,而凤祠殿是专供凤仪列代国主的地方,位于凤清宫西面,与凤清宫一墙之隔。
祭天台是一座高达百米的高台,整体是一只巨大的金凤,高台之下,数百里平坦开阔的空地供于参加祭祀之人祭拜。
此时祭天台下已经挤满了人,虽是数千之数,却丝毫不显杂乱,按照官位品级,地位高低从前而后依次排列,跪在地上,整整齐齐。
凤九离将钰川交给衍心,交代衍心带着钰川找个不起眼的位置,才走到凤罄歌身后跪下。
凤罄歌转头便瞧见凤九离一脸倦色,不由开口问起凤九离的身体状况。
凤九离直道遇刺受伤,牵连旧伤,并无大碍。
凤九离越说无事,凤罄歌反而越担心,本欲再问,可眼见祭天开始,天师登台,也只得作罢。
随着礼部一段昂长的悼祭词起,景贤帝的登极大典就算正式开始,整个仪式繁琐而隆重,分吊唁,致辞,祭天,行冕,凤游……等九大步骤,待一切行完,方才运棺出城,入葬凤陵。
仪式之初都极其顺利,待到凤游一项,却发生意外。
所谓凤游,便是诸帝女扶棺巡游凤京,沿途接受百姓跪拜,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