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宫门外到了。”马夫的声音从外头响起。
“车就停在这里吧。”曲挽歌从马车跳下,朝车夫微微一笑,“劳烦在这里稍等片刻。”
她容颜承袭她娘亲,五官精致,艳丽无双,这一笑,让那本就世面见的不多的车夫连连点头,似乎曲挽歌下一秒说什么,他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曲挽歌视线在宫墙外停留片刻,抬步朝宫门走去。
“来者何人?出示宫令!”门外两位长枪侍卫把曲挽歌拦住。
曲挽歌面色不改,探手深入怀中摸出一块物事朝宫门口两位长枪侍卫的眼前一晃,两人神情皆是怔了怔,赶忙恭敬地给曲挽歌让开一条道。
把东西放回怀中,曲挽歌轻车熟路地向着秦香的住处华香殿,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上回可是差点栽在宫中,对这儿的记忆尤为深刻,自然......不需要人再引路了。
一踏进华香殿的殿门,她就发现周围很是宁静,似乎所有侍候的宫女和太监都提前被清理了出去般,看来是秦香故意为之,倒也方便了她,直接就进到了秦香所住的里殿。
“怎么还没来?”依稀可见帘幕后头一个纤细的影子来回踱步,撇头看向整个华香殿唯一剩下的宫女,“你确定皇祖母给我的暗卫一个都没有来报?”
宫女肩膀颤抖,“回小姐,真的没有,老太后给你暗卫都守在那里大半个时辰了,要是当真有人拿了公主的令牌来找公主,早就用动静了。”
秦香想着也是,干脆一屁股坐在床上,忍不住生起闷气来,小师姐怎么回事,以往她在半坡山小师姐几乎都是有求必应,怎么现在下了山反倒这么迟钝了。
曲挽歌站在帘子后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有什么情绪全然就写在了脸上面,一点心事都藏不住。
她深吸一口气,望着帘子后,轻轻喊道,“香香。”
坐在床沿处双手撑着下巴的秦香听到清浅的叫喊起初还未有反应,紧接着愣了愣,‘蹭’地站起身来左右观望,在搜寻许久无果后,她不信邪地盯着身旁宫女,“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本公主?”
宫女疑惑,“没有听到啊。”
她们对话声音不小,曲挽歌和她们隔的只是一层面纱,这话当然是听到了,不由得嘴角一抽,秦香身边的宫女,莫不是听力有问题?
还好秦香那丫头还不算笨,依然咬着牙四处看着,“小师姐!你要是来了就赶紧出来!别装神弄鬼!”
她装神弄鬼?曲挽歌木讷地指指自己,自己就站在她跟前,是她们主仆两个一个眼睛有问题,一个耳朵有问题好不好!
“秦香,这儿呢。”她这声音充斥着无语。
秦香这会儿认真地听了听声源,循着视线看过来,总算注意到了屏纱后头被遮盖住身子的曲挽歌,大步向前掀开屏纱,疑惑道,“小师姐!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好像记得她当时能力有限,只能将身边皇祖母给她的宝石令牌给了曲挽歌,这宝石令牌是她秦香公主身份的象征,只要宫门外的侍卫看到令牌就会来告知她,可她的面子还远远到不了让宫门外守门的一等侍卫直接放人通行的地步,否则她还至于困在这深不见底的宫苑里头吗?
早就拿着宝石令牌出去逍遥自在去了。
“我有宫令。”曲挽歌答道。
宫令,毫无疑问就是宫中随意进出的令牌,只不过珍贵异常,每块宫令都独一无二,有不同的主人,其代表的也是身后的背景和象征。
因此曲挽歌口中‘宫令’二字一出,秦香眼睛就是如明星闪耀的闪闪发光,“是谁的宫令。”
曲挽歌轻咳一声,“秦陌的。”
话音刚落,秦香那满腔希冀顿时宛如被浇灌了一壶冷水,冰冷的彻底,她撇撇嘴道,“也是,你如今快成裕安王妃了,拿夫君的宫令进出皇宫倒也实属正常。”
曲挽歌失笑,从她在半坡山对小魔女的了解,丫头要是这幅模样,铁定就是生气了。
“我和秦陌的婚事来的突然,你又身在皇宫,我着实没有办法告知你。”她眨巴眨巴眼睛,牵起秦香的小手笑道,“师妹就体谅一下师姐的难处,可好?”
她柔柔地似春风拂面的话语一出,秦香怒意和憋屈就消了大半,她挥手把房中剩下的最后一个宫女也遣了出去。
“本公主倒也不是怪小师姐,但小师姐跟我皇兄,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香蹙眉问道。她实在太了解曲挽歌了,简直跟了解自己一样熟悉,她知道纵使用天下来诱惑她,小师姐都不一定为之所动,皇兄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小师姐心甘情愿嫁他为妻的?难道小师姐对皇兄当真有感情吗?可先前皇兄虽然在曲丞相府为小师姐说过话,但要说跟小师姐有情愫是一点看不出来。
“一纸交易而已。”曲挽歌笑笑,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交易?”秦香挑挑眉。
曲挽歌点点头,她答应过秦陌,他们之间的交易不能外传,但秦香是例外,秦香自幼跟她一起长大,许多事情瞒不过她,与其之后手忙脚乱,不如趁现在就直接说明来的轻松。
“交易完成,他会给我一纸休书的,从此我们大路朝天,各不相干。”曲挽歌扯扯嘴角。
“哦?”秦香眉宇上扬的更厉害,凑到曲挽歌耳朵旁意味深长地狡黠一笑,“当真?”
曲挽歌怔了怔,撇开视线,无所谓地道,“当然。”
秦香‘啊’了一声,特意拉长了尾音,似有若无间带着几分怀疑,“如果我小师姐不愿意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怎么这次这么好说话,成婚这么大的事情,说拿来交易就拿来交易了?”
曲挽歌一噎。
秦香不知从哪变出一方帕子,放在指尖甩啊甩,竟然是被她转出一朵漂亮的花儿来,她绕着曲挽歌踱步,“我父皇向来不喜陌皇兄,皇兄要跟小师姐成亲,为了这纸圣旨赐婚怕是费了不少心思,你说,要是只是为了一场交易,他何须这么大费周章?”
曲挽歌怔愣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