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康医生一起来医院的那个小姐姐是谁？好漂亮的亚子，是女朋友吗？”
——“不可能吧，康医生那么多年都一直单身，没听说过有女朋友啊？”
——“不不不，我觉得就是女朋友，我拍了照片的，给你们看看，真的是仙女。”
“图片.jpg”
——“我好像记得这个小姐姐，之前就和康医生一起来过医院。话说上次医闹事件你们还记得吗？当时拉着康医生胳膊站在他旁边的就是这个小姐姐啊。”
有人提了这么一句嘴，纷纷有人跟着附和。
——“对对对，我当时也见过，只不过当时情况危急光顾着去看康医生的伤口去了，都没留意小姐姐的美貌！呜呜呜，这么一看，两个人真的好配哦！是女朋友吗？完了，我们医院第一黄金单身汉名草有主了。”
——“弱弱的说一句，上次我中午出去吃饭刚好看见康医生和这个小姐姐。面店老板说这是康医生女朋友，康医生也没有否认。”
——“实锤加一了。”
作为医院里每年公投出来的黄金单身汉第一名康湛，这会儿带着郁瑜高调出现在医院里面自然引起了群里不小的风波。医院里不少暗恋康湛的小小妹妹都伤透了心，不过看到偷拍的郁瑜的那张照片之后也只能叹息一声，更多的，是关于，康湛这个老铁树什么时候默默开花了的讨论。
群里热火朝天，康含泽看了一眼消息，聊了聊头发，漫不经心地回复一句。
——“少偷拍我弟媳。”
康含泽这么一盖章，这是锤得不能再锤了。市军区医院第一黄金单身汉康湛脱单的消息不胫而走，也不知道是哪阵风把消息吹得这么快，很快，在“最强灵媒”的粉丝讨论群里也刮起了不晓得风波。当然，这都是后话。
话说回现在，医院里的八卦群消息郁瑜和康湛一概不知道，带这宁姬问，三个人顺着于泽霖给的地址一路上楼，走到病房外面的时候却驻足了。
房门虚掩，可以依稀看见里面病床上于泽霖脸色灰白地躺在上面，而旁边，未施粉黛的江婉清一只手捏着一个苹果，一只手拿着刀子，小心翼翼地把皮给削下来。
这剧情走向，宁姬问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刚要推门进去，却被康湛拉住，宁姬问回过头去，见他目光落在里面，摇了摇头。
于泽霖大概真的病的很严重，说起话来都是有气无力，前几个月见面还活蹦乱跳招惹麻烦的人，这会儿却像是力气都被抽空了一半，脸色灰白，眼里没有一点光亮。
“你能来，我其实，挺开心的。”
江婉清削苹果的手一顿，果皮顺着刀背滑落，砸在地上。江婉清也没有俯身去捡，她不动声色把苹果递到于泽霖手上，掩饰着眼角那抹微红。
明明一个多月以前两个人还在电话里撕破脸皮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却能够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
江婉清一直没有说话，她背对着门这一头，宁姬问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于泽霖夹杂着咳嗽声的声音断断续续。
“老实说，当年那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错。宁姬问说我渣男，倒也没有冤枉我。”自嘲一笑，于泽霖继续道，“我懦弱，犹疑，只有等到失去了之后才开始认清自己要的是什么东西。”
于泽霖稍稍坐起，“婉清，我对不起郁瑜，也对不起你。现在我也已经遭受到了报应过去的一切，就让它们在我这里结束吧。婉清，收手吧，天道如此，不可违背。”
“啪嗒”江婉清把刀子放在桌子上，她站起身，“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于泽霖捂着唇又是一阵咳嗽，这才大口喘着气道，“婉清，我虽然不明白你们现在在做什么，但是你和你哥哥......”
“呿——”
宁姬问不愧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把手，郁瑜正驻足在门外面凝神屏息等着听他们接下来会说顾司格什么的时候，趴在门上竖着耳朵听的宁姬问一个不慎就失去了重心，从病房门口，滑了进去。
空气安静的可怕，宁姬问干巴巴笑着起身，看着瞪圆了双眼看着自己的江婉清和于泽霖，挠了挠脑袋，宛若根本没有这样一件事情发生一般，“那啥，你不是让我带郁瑜来看你吗？来咯。”
宁姬问努努嘴，指着门外面脸色铁青的郁瑜，和他身边站着的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郁瑜只能硬着头皮进去，走道病床前头，这才看清，于泽霖瘦了不少，整个人除了脸色苍白以外，身上的病服也空荡荡的，像是一个干瘦的稻草人披着一个麻木袋子。
郁瑜确实不想再见到这位极品前男友，当年那点少哟肚饿感激和懵懂的情愫都因为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不要脸的死缠烂打消失殆尽。可是到底认识一场，从前还好端端的人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郁瑜心中也有些苦涩。
“肺癌？”
来的路上，郁瑜已经从喋喋不休的宁姬问那里把于泽霖的情况摸的差不多了。于泽霖这病来的邪门，要说之前看起来健健康康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
于泽霖点点头，看着她的表情，又不禁一笑，“不用这个表情，医生说了，我发现的早，积极治疗，还是很有希望的。”
宁姬问在旁边听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这是于泽霖？这是于渣男会说的话？怎么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又温柔又体贴？宁姬问摇了摇脑袋，仔细一想大抵真的是因为重病改变一个人的看法。
江婉清站在旁边，等到看到郁瑜进来的时候就拎了包想走，加上上次在长生阁不欢而散，江婉清几乎没有勇气去直视斜靠在门边的那个黑衣男人的眼睛。
“我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
于泽霖倒也没有阻拦，等到江婉清走了之后他才环视病房一周，视线最终落到康湛身上，笑了笑，“你们在一起了？”
郁瑜没吭声，却是微微点头。
于泽霖了然，虽然早已经有了准备，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涌上苦涩。
他扶着床沿稍稍坐起。
“郁瑜，你能来看我，我很感谢。我原本以为，你不愿意来。”
郁瑜皱了皱眉，现在的于泽霖，和之前咄咄逼人的模样看起来完全是判若两人。怎么说呢......感觉就像是眼前的人经历过一系列的事情终于看开，所有曾经过不去的坎，放不下的心结都过去了，放下了。
因为这场病？
郁瑜道，“你这病，怎么会，这么突然？”
于泽霖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看向宁姬问和康湛，“我有些话想单独和郁瑜说。不知道方便吗？”
宁姬问下意识地就要说不，可是转念一想，这人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要拆他的CP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宁姬问抬眼去瞥康湛，却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宁姬问心道，果然，男神就是男神，宰相肚里能撑船，怎么可能和一个病秧子计较。
他上前一步，揉了揉郁瑜的脑袋，“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就就转身拉着宁姬问出去，拉上门，走的时候还不忘记给于泽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宁姬问：......还是我错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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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病，好在查出来的时候比较早，医生说了，比起其他病人，我情况算是很好的。所以，你也不必担忧。”
郁瑜点点头，“可是这病，为什么，来的这么突然？”
大抵是职业病在作祟，郁瑜连着处理了这么多个案子之后，总觉得于泽霖这病来的奇奇怪怪的，不由自主地就往神秘学方向去想。
于泽霖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报应。”
于泽霖接触神秘学的时间在这个圈子里，算是晚的。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不曾放下就成为了心结一样，于泽霖总是会想起，那个沉默寡言，总是低着头的女孩子。
明明已经分别许久，于泽霖身边也不乏有其他优秀的女孩子，可是那个身影像是扎根在心中了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于泽霖通过各种方式去打听，听说她离开了首都音乐学院，听说她放弃了考研，只身一人回到c市，听说她从伯父伯母的家里搬了出来，听说她跟了一个了不得的师父，在玄学圈子里混风生水起。
越是听到更多关于她的消息，于泽霖就更是心烦意乱，他不受控制地去想，如果当初，如果当初他能够再坚定一点，如果当初，他能够早早地就和江婉清保持距离，是不是也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情。
如果......自己没有那样年少轻狂的话。
像是修习这些东西就可以和那个人近一点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于泽霖一点一滴地开始接触神秘学的内容。
这些东西就像是一个无形的旋涡，在最开始尝到一点甜头的时候就吸引着于泽霖不断深入。
圈子里鱼龙混杂，于泽霖又没有一个靠谱的人带，慢慢地，就走上了歪路。
利用数术为自己谋福利，尝了一次甜头之后就有二次三次四次，于泽霖享受着这些东西带来的福利的时候却从未想过他们会从自己身上拿走什么。
他想要的东西太多，想要父母重归于好，想要已经飘摇的公司重新振作，还想要，找回那份最开始最单纯的感情。
于泽霖靠着枕头，缓缓闭上眼睛，“万事万物皆有自己的法度，是我太过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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