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湛摇了摇头，“不是那个，三个，在这三次案件之中，每一次，郁瑜都会做和案情相关的梦。”
林渊想起来好像依稀听郁瑜和郁瑜说过一嘴，不过当时他以为是郁瑜一直忙着处理事主的事情，压力太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导致的，听康湛这么一说，好像另有隐情？
康湛沉吟片刻，他走到一旁，抽出一张白纸，摊在桌子上，用笔在上面写了一个一，“第一个张元一的案子，郁瑜是在案子已经结束的时候做的梦。”
在那个荒诞的梦境里，白菁被人活活烧死，而隐藏在暗处之中的那个黑影人医生，朦胧中中没有办法看到他的真面目。
他拉出一条长长的直线，在直线的另一端，写上几个字：结束。
接着又在“一”的下面，写上一个“二”。
“第二个案子，王娜王蕴兰的案子，在这个案件之中，郁瑜做了一个梦，而这个梦境的时间，我们都清楚，是在她刚刚来到丹觉不久，也就是说，第二个案子，刚刚展开。”
在那个梦境之中，郁瑜和宁姬问颜偃一起乘车逃离白骨遍野的丹觉，梦境里的丹觉荒凉恐怖，浮尸遍野，而周围，身着异族服装的小孩看不清五官，伸出手死死纠缠着他们。
他在纸上拉长一条直线，那头写上两个字：中间。
林渊喉结滚动，神色也开始变得凝重，之前那些被忽略掉的细节，像是一颗一颗的珠子，慢慢地被串起来，有什么东西，潜藏在背后，呼之欲出。
林渊听得认真，旁边的拉丽萨也凝神看着桌子上的那张纸，之前的两个案子，她住在长生阁这么长一段时间也算是断断续续听宁姬问和林渊科普地差不多了，如果刚开始，她来到长生阁，纯粹是为了好玩和给康湛找不自在，到了后面，她就越发发现，这个地方接手的案子，比之自己之前遇到的更加有挑战性。
拉丽萨被人称为女巫中的女武神，对自己的能力一向也自信，越是有挑战性的案例，她越想去接触，哪怕碰钉子也无所谓。只可惜，这么些年，她的名气虽然出去的，但是找上她的，不是那种被男人抛弃了的希望搞点邪术诅咒小三的，就是那种不入流年的小明星希望通过玄学来借助自己更上一层楼的。
久而久之，拉丽萨也觉得没有意思，这才放下在阿塞拜疆的事情，想着顺便来中国，看能不能找一点乐子。
这会儿她也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些案子，并不仅仅是像他们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毫无关联，背后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推手，把这些东西都联系在了一起，而对方，明显和长生阁的人，是两方阵营，对方在暗处，有备而来，他要的是什么，尚且不明确，不过拉丽萨清楚，长生阁的人，面对的是一场硬仗。
她捏着下巴，若有所思，“你们说之前郁瑜做过一个梦，是关于她二十四岁会出现意外的？”
见林渊点头，拉丽萨继续道，“你们说的这两个梦境里面，都有一个看不清楚五官的黑影人，不论是死于烈火之中的白菁，还是在夜晚想要离开丹觉却逃脱不能的郁瑜，他们都遇上了一个看不清楚五官的黑影人，而这个人，在整个梦境之中，都是起着一个幕后推手的作用，我没说错吧？”
她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郁瑜的第三个梦境里面，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我不了解郁瑜的工作方式，不过按照你们的说法，她可以通过梦境预测到未来，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你们有没有想过，梦境中的黑影人，其实就是她多年前梦到过的，会杀死自己的那个黑影人呢？”
拉丽萨脸上还带着浅淡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林渊没有亲身所见郁瑜那些荒诞的梦境，单是听风间和郁瑜的粗略描述，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诡异恐怖，像是有无数只隐藏在黑暗深处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冷冷地盯着自己。
他垂下头，刚好看见，康湛握着笔的手停在下面，白纸上，上面清清楚楚地写这三行字：
一——结束；
二——中间；
三——开始。
“第三个梦境里，郁瑜见到了坠楼而亡的阮童，在坠楼之前，阮童的身后，站着一个黑影，而这个梦境，出现在阮氏夫妻上门之前，也就是说，在案件还未开始之前。换句话来说，郁瑜和案件相关的预兆梦出现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推前。”
他放下笔，“拉丽萨说的我认为并不是没有道理，我有一种感觉，在这些案件的背后，都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人的参与，虽然还不知道他是谁，他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冲着郁瑜来的。”
林渊脑子里一团乱麻，“可是这三个案件，从头到尾，没有一点联系，这个人，这个人是怎么会预测到这些事情，又是怎么操控这些人的？”
康湛吐出一口气，靠着沙发，“如果这个人真的就是当初郁瑜梦境中的那个人，那么至少在半年之前，他就已经盯上你们了。你难道忘记了邵承泽？他和长生阁看起来也似乎没有什么渊源，如果不是王蕴兰发现他在门口鬼鬼祟祟，我们即便是想要追查，也查不出他什么马脚，一个和温晋生江意意有仇的人，却恰好是张元一的邻居，这一切，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还有，当初邵承泽留下一封信之后不知所踪，我们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连他的马脚都没能发现，他一个退休的职工，能够有这么大的本事，把自己的行踪抹得一干二净？”
林渊看着他，“你是说，他背后，还有其他的人？”
康湛点了点头，拿起笔，“我们现在主要有几个疑惑。”
他提笔，在白纸最下方继续写写画画。
“第一，独行者和郁瑜梦中黑影的关系？”
“第二，邵承泽背后的人。我们现在不能确定这个人和独行者是不是就是一个人，暂且把他们分开来看待。”
“第三，这些事情背后的关联。”
“这三个案子，看起来都是独立的个体，但是实际上都有千丝万缕联系在一起，比如第一个案件之中的张雨瞳，是第二个事主王娜的学生，比如第一个事件中的张元一的邻居邵承泽，是王娜的老仇人，比如第二个案件之中的王娜，是第三个案件之中，阮童的老师，比如，”他顿了顿，“祝云曾，曾经在上一任阁主木柯那里做事。”
鼻尖在纸上一顿，康湛道，“所以林哥，这件事情，还要请你多费心，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郁瑜的大师父木柯，问问她那里能不能拿到什么线索，这几天我会尽快联系前两个案子之中相关的人，看看还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还有，问问宁姬问，他那个好朋友大志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我想办法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林渊忙不迭地点头，虽然不是很想搭理木柯那个人，不过现在事情紧急，他也没说什么。
拉丽萨站在旁边，皱着眉头，像是有些不满，“那我做什么？”
康湛停住，像是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这么一个人，他笑了笑，“拉丽萨，你确定，现在还要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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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偃坐在郁瑜身旁，看着她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儿呆，有些心疼。
“郁瑜，我觉得，康湛其实也是担心你，他也不是在怪罪你。”
郁瑜摇了摇头，“我不是在郁闷这个。”
颜偃挑眉，“那是什么？”
郁瑜闷声，没有回答。
颜偃大概心里也猜得出来，她和宁姬问都能看得出来郁瑜对康湛有那么点意思，偏巧要当一个锯嘴葫芦，什么都往心里憋屈，现在好了，来了一个拉丽萨。颜偃嘴角抽抽，这样也好，让这扶不上墙的稀泥吃点苦头也好，免得以后还口是心非。
颜大女王自认自己是渣女中的战斗机，谈过的恋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曾经还有人以讹传讹说是她的前男友加起来可以凑齐一百零八个好汉，颜偃对此嗤之以鼻，不过一百零八个好汉算不上，八大罗汉倒是绰绰有余。
颜偃虽然付出真心的少，但好歹也算是几个人里面恋爱经验最丰富的，别人看不出来，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别说康湛看着拉丽萨的眼神里没有一丁点爱意，就连拉丽萨看着康湛的时候，眼神里也更多是挑衅和玩味，要她说，拉丽萨看着郁瑜的眼神都比看着康湛更柔和。
颜偃看破不说破，她只是不明白，拉丽萨和康湛各自都对对方没意思，为什么要唱这么一出大戏，跟着宁姬问看节目的时候颜偃就知道，康湛身边基本上连个母蚊子都没有，更别提突然蹦出来一个暧昧对象。
看着郁瑜这个样子，她是又好气又好笑，本来想着干脆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正在这时，拉丽萨推门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