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浅缘心情很复杂,自己曾经想要把顾家欠她们家的在顾之昀身上加倍索还,可是现在却动摇了,而这个动摇她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谨言……她还好吗?”浅缘挣扎着开了口,询问他道。
“这六年她接受了五次骨髓移植,她的器官衰竭非常厉害,但是现在她身边有一个对她非常好的人,一直照顾她,她每天都很开心。”顾之昀低声回答。
“真的是这样……”浅缘咬了咬下唇,指腹轻轻摩擦三色堇,那是她最喜欢的花,而她的人也如三色堇的花语一样,总是把自己的无条件付出,不求回报。
“在b市出差完我就去了法国看她,我告诉于她我遇到了你,她很高兴,她还记得下个月是你的日,若不是身体不好不方便长途飞行,她一定会回来看你的,所以就让我把礼物带给你,希望你喜欢。”顾之昀看着她说。
“喜欢,当然喜欢,她送的无论是什么,都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浅缘紧紧握着礼盒,嘴唇紧抿着,心丝丝的疼。
顾之昀看着她晦涩的脸色和低垂着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心里没有来一阵怒火,按住她的肩膀,话语也有些咄咄逼人,“别在我面前表现出苦大情深的样子,如果谨言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你可以的消失六年没有一点音讯?她只有你一个朋友,在她最需要支持的时候你去了哪里?如果不是遇到今天我带着她的礼物,你是不是早就把她忘记了!”
“我没有!”浅缘不假思索地反驳,盯着的顾之昀的眼睛,“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她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她,我家发了很大的变故你不是不知道,世事境迁,我已经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了!”
“那我呢?”顾之昀突然问道。
浅缘张了张嘴,脱口而出的话被卡在喉咙里,睁大眼睛,愕然地看着他。
顾之昀说完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是说了什么,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垂眸喝汤,没有再说话,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的眼帘,挡住她的万般情绪。
浅缘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是没有,他依旧如常,神色淡淡,忽然一个念头在心里发芽,她美眸流转,无声地笑了一下,轻声道,“我也没有忘记你。”
顾之昀慢慢地将头抬起来,浅缘却又低了头,耳根微微泛红,可是眼底却没有一点羞涩,听到他说,“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法国。”之后,眼底付出一点算计,稍纵即逝。
他知道她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他也了解了当年的一些事情,蜚声传媒倒闭,浅家破产,她的父亲跳楼自杀,她的哥哥失踪,她的母亲的重度抑郁,她在一夜之间从一个未谙世事的大小姐蜕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她受尽冷眼,曾经的那些世叔世伯没有人对他们这对孤儿寡母伸出援手,所以她的骄傲和自尊被残酷的现实磨去了棱角,为了存她甘愿被同化成俗人,学会了世故和圆滑。
她工读,她活很艰辛,她为了计进入娱乐圈,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处处被打压,同期的艺人现在大多红起来了,而只有她还在三线这个尴尬的地位,若不是真的到了无法支坚持下去的地步,她不会选择走上潜规则这条路。
不过幸好,他又遇到她了。
“对不起……”浅缘低声说。
顾之昀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还有呢?除了对不起你还想对我说什么?”
浅缘抬起头看他,他的眼眸依旧平静,甚至更加深邃了许多,她的面容倒影在他的眼里,她心底忽然有了些奇怪的感觉。
还想说什么?说什么?
浅缘没有说话了,顾之昀也没有再追问,手缓缓松开,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礼盒,淡淡道,“这条项链是三四年前谨言让她的男朋友设计的,她一直坚信一定会有机会送给你,她自己也有一条,不过不是三色堇,是花毛茛。”
“花毛茛……是我喜欢的花。”浅缘惊讶。
“是,她戴着你喜欢的花,你戴着她喜欢的花。”顾之昀看着她说,“这个就是谨言对你一直没变的感情。”
第1卷第31章:天高地阔任我飞翔
浅缘把礼盒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一抬头就对上顾之昀深邃的眸子,他静静地看着她,里面似隐藏着千言万语,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那样的话,超出她的意料,她也没有准备好怎么回答,只能转移话题道,“如果有时间,我能不能去看看谨言?”
“当然,她本身就想要你见你,我会安排。”顾之昀说。
“嗯。”浅缘也没有再说话,低头继续用餐。
于是这顿饭最终还是在沉默中吃完,一路上两人也是各怀心事,浅缘以为终于了可以回家,不用继续这样尴尬相处,谁知顾之昀却是把车开去了阳江边。
a市是内海城市,阳江把a市分成了两,霓虹灯把两岸界线点亮,五光十色,在夜幕下显得分外耀眼,他们在这边,能清楚看彼岸那轮巨大的摩天轮,在月色下它安安静静如一个沉睡的姑娘。
“你出差回来不累吗?”浅缘侧过头问顾之昀。
“累。”顾之昀轻轻闭上眼睛,脸上满是疲惫。
“那为什么不回去休息呢?”浅缘更是奇怪,看着他的有些不明白,既然累了就早点休息,莫名其妙的来看什么夜景?
车内光线暗淡,他的侧脸隐入黑暗中,偶尔又车经过,灯光射在她的脸上,忽暗忽明,恍恍惚惚,看不清表情。她也安安静静坐着,偷偷侧过头去看他,模糊的轮廓给他增加了一点模糊的美。
“想和你多待一会儿。”顾之昀语气幽幽,微微睁开眼睛。
浅缘本来就看着他的脸出神,谁知他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又突然睁开眼睛,措不及防让她吓了一跳,傻傻对视几秒后,就和被火烧了尾巴一样猛地后退,脑袋就哐当一声撞到了车窗玻璃上,痛得她想掉泪。
“哎呀,痛疼……”她捂着后脑勺,咬着唇低下头,在心里暗骂自己活该,好端端的居然看着他出神,同时也把顾之昀狠狠骂了一句,好端端的和自己说这些话做什么,瘪瘪嘴转身,幸好这里的光线比较暗,他不会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否则一定更加丢人。
顾之昀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和自己的靠得很近的浅缘的脸,正想要说什么,她却忽然如受惊的小鹿一样猛地后退,然后就听到了她惊呼出声的声,虽然灯光暗淡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但是却能想象的出来,不由得想笑。
“撞到哪儿了?”顾之昀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解开安全带,伸手按着她的脑袋在自己的肩膀上,手轻轻地为她揉揉伤处。
“哎……”伤处被顾之昀的手触碰到,她忍不住缩了缩脑袋想要躲走,顾之昀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低笑这说,“别动,我给你还没有给你算账呢,要是把车窗撞坏了可要赔的哦。”
虽然知道他是在调侃她,但是浅缘还是忍不住顶嘴,“我又不是少林弟子,还会铁头功,再说了,明明就是你的错……”
顾之昀闻言一愣,噗嗤一声笑出来,伏在她肩上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在耳边低声说,“笨蛋。”
他鼻息间的温热洒在她脖颈处,让她不由得颤抖一下,原本微红的耳根更是通红起来,忽然这么亲密的举动,让她心跳猛然加速,感觉周遭的空气都稀薄起来,呼吸也困难。
顾之昀笑够了,才离开她的肩膀,:“都多大了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浅缘迅速别开头,望着窗外企图重新调整自己的心跳。
顾之昀将车篷敞开,然后把座椅摇下,手放在脑后当成枕头,惬意地欣赏这苍穹上的繁星,皎洁的月光轻柔洒下,如给万物蒙上一层薄薄的金光,晚风轻抚,吹乱她额前的碎发,他淡声道,“说吧,今天早上那个新闻是怎么回事?”
早知道他一定会问这件事的,浅缘也没有隐瞒,“那完全是个误会,我和ardd完全不是他们写的那样。”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ardd是ay的事情她是隐瞒了的。毕竟她已经答应替ardd保密。
顾之昀听完后也没有做任何评价,启动车子,开车离开了阳江,上了车道,浅缘奇怪地看着他,他脸色如常,猜不出他是什么想法。
“看着我干什么?”顾之昀侧目问。
“……你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关于新闻上的那件事?”浅缘咬了咬唇,有点紧张地看着她。
“有什么好说的?你说那新闻是假的,我就相信你了啊。”顾之昀微微挑眉,嘴角微微上扬,说,“如果你觉得我真的要说些什么的有话,那我就说,我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信心的,只要是眼神还好的女人都知道我是个金龟婿,不容错过的。”
浅缘闻言,心中如被千万只草泥马轮番践踏过一样,这话说得的,什么金龟婿啊,他们的关系根本没有到那个程度好吗……但是话说回来,他也从来都没有点破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有什么问题?”顾之昀瞥了她一眼。
“没有了。”浅缘扯了扯唇角笑了笑,顾之昀唇边的笑深了一些。
车子在浅缘的公寓下停下,浅缘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想要下车,脚还就没有踩到地上,就又被拉了回来,顾之昀的身体随之覆上,压在她的身上,两人靠得很近,他灼热的气息系数洒在她的脸颊上,她下意识要推开,手却也被抓住。
“真的没有想要问的了吗?”顾之昀低声问,“现在问,我可都会回答的,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想问,我可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的哦。
浅缘咬唇,盯着她近在咫尺的俊脸,“现在我和你,算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是她一直想要问,却又一直不敢问的。
顾之昀一手捧着她的脸颊,嘴唇贴上她的嘴角,“那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个浅吻,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分,微弱的电流通过唇角蔓延全身,她有些愕然,下意识伸手抚上那个被他亲吻过的地方,愣愣地看着他。
希望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我不知道。”浅缘也低声回答,语气里更多的是忐忑。
“不知道?”顾之昀听到这个答案似乎有点不满意,微微眯起眼睛,薄唇微微上翘,重复了她的话。
他五官如太阳神阿波罗一般的俊美,夜色给她让染上几分邪魅,如一朵绽放的曼陀罗,极致的妖娆,极致的邪魅,他再次靠近,两人鼻尖相抵,四目相对,她的双颊渐渐绯红。
“我……我……”距离太近,她根本无处可逃,浅缘窘迫至极。
顾之昀一只手抓住她双手的手腕,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趁着她分神,忽然身子压下准确无误地咬住她的唇瓣,轻轻磨了一下,又伸出舌头去描绘她的唇线,原本就蔷薇色的唇瓣此时更加嫣红了些,他在她耳边舔了一下,低声说道,“既然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我是你男人,记住了……”
浅缘听到这个答案,心脏又一瞬间停止,她瞪大眼睛,眼底情绪很多,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此时也全线崩塌,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整理这些情绪,他的唇再次压下,这个吻很深,很深,如接触到了她的心扉。
她的思绪也渐渐飘远,唯一感觉到的就是鼻息间的这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浅缘忘记了这个吻是怎么样结束的,也忘记自己到底是怎么上楼的,等到彻底清醒过来,她已经裹着被子倒在自己的被窝里,时间转了几圈,来到了凌晨一点。
顾之昀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男人、她的男人?这句话意思太多,她捉摸不透,是要想要说她的身体是属于他的,还是说她的身心都是他的?顾之昀总是喜欢和她玩文字游戏,说得那么含糊,她怎么都猜不到答案,一个人倒在床上想了许久许久,最终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日子还是一往如常地过着,浅缘依旧是两点一线,自从那天后,顾之昀也经常会约她一起出去吃饭,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题,态度和以前一样,两人的关系不进不退在原地踏步,她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
庆幸自己没有越陷越深,失落他总是这样风云不变色。
就这样过了个月,她和新华的合约也正好到期,和老师请个假回去把手续办好。
要去解约自然是要和李芸一起去,浅缘以为李芸还是对自己不理不睬,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一副讨好的表情,又是送茶又是准备点心的,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态度着实让她反应不过来。
“不如来试试我的咖啡吧,是英国进口的,很纯正哦。”李芸笑着请她坐下,然后掐媚地问,“小缘啊,最近过得怎么样?”
浅缘警惕地看着她,不冷不热地回答,“混吃等死,无业游民一个,还能干什么?”
“是嘛,呵呵。”李芸讪笑,眼珠子转啊转,金丝眼镜下的眼睛闪着金光,似在算计着什么,看得浅缘一阵头皮发麻。
“时间不早了,我还约了人,现在我们就去办理相关手续吧。”浅缘站起来说。
李芸连忙站起来,挡在了浅缘的面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