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爱华被烫的嗷嗷叫起来,脸一下就烫出了水泡,在阳光下看着亮晶晶得,像吹涨的面皮。
旁边那群妇人被突发的情况吓得不轻,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赵爱华那张红肿到透光的脸,个个精神未定,退了又退。
“吴梦你……赵老夫人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想跑。”
周美兰瞧着吴梦,说话舌头都捋不直,方才说闲话倒是口齿伶俐的很。
“还干看着,把人送去找大夫啊。以后说闲话留点心眼,瞧瞧周围有没有人,犯口业也是要下地狱的,给自己积点阴德。”
崔秀容这一手把所有人都震住了,没人敢多说什么,生怕下一杯热水就泼在她们身上,扶着赵爱华就一窝蜂跑了。
吴梦瞧见周美兰白着张脸不时回头看,失笑的朝她大喊,“药钱让赵爱华来和我拿,别去找我弟妹,我怕她再一个忍不住直接上刀子。”
吴梦清楚看到周美兰身体抖了一下,脚步迈的的更快了,心里不由一阵畅快,侧脸又打量了崔秀容几眼。
平日闷不吭声没瞧出来,原来还是个暴虐脾气,下手够狠的,不过也够有效。
“我刚刚也是一时气恼,姐姐,你千万别和先生说——”
崔秀容小心翼翼地瞧着吴梦,瘪着脸,可怜的请求。先生要是知道,肯定会影响在他心里的形象。
吴梦失笑的点了下头,“放心,我不是方才那些无聊的女人,我嘴巴很紧的。”
晚上去庄园吃饭时,才进东门就碰到阿泉和刘全悄咪咪的在墙根边说话,阿泉垂着脑袋的样子娇娇羞羞,撞上吴梦含笑的眼睛,一下羞了个大红脸。
“小梦姐你来了,二太太在等你了,走吧——”
阿泉反应迅速的跑上来挽住她就往正院带,刘全也迅速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你和刘全这是……”
吴梦好奇的小声询问,阿泉不好意思的笑着,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以前还在想谁能收服的了你这个火辣椒,没想到是忠厚老实的刘全近水楼台先得月。”
吴梦难地看到阿泉难为情的一面,逮着机会打趣,阿泉没好气的在她胳膊上狠掐了一把,痛的她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只得连连求饶。
“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还没定好,应该就在今年。”
“真好,那就提前恭喜了。”
阿泉眼角眉梢都是笑,连头发丝都溢着甜蜜,让吴梦又是祝福又是艳羡。
“你手上这是冻疮疤?怎么不留意一点,你可是快做新娘子的人了,要保养一下,新郎看着才会喜欢。”
吴梦摸到阿泉粗粝的掌心上长着薄茧,用护手霜给她厚厚的涂抹了一层,来来回回揉搓着。
“改天我给你做个护手霜,以后经常擦,时间长了皮肤就能变好。”
“护手霜还能自己做呢?铺子里卖的贵的要命,舍不得。”
“我改天教你,很简单,以后你就可以自己做。”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主楼下,云凤正从屋里出来,瞧两人亲昵的有说有笑,看着跟对亲密无间的姐妹一样。
“吴梦,快进来。”
吴梦这才和阿泉分开,跟云凤一起进了屋。
屋里的气氛有些肃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小宝孤零零的站在边上不敢看人,两只手背在身后搅着,应该是被训了,大宝却不知所踪。
每次小宝被训,大宝都会挡在她前面帮腔,今儿难得不见这个护妹哥哥。
问了云凤才知道,大宝居然偷偷报名参军去了,谁都没告诉,还让小宝帮忙瞒着,小宝被训正是因为这件事。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告诉家里,你们翅膀硬了是不是,觉得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做主了!”
“娘,你别着急。大宝是个男孩子,想要保家卫国无可厚非,只是做法太欠妥当。”
何令珍冷静的安抚住心慌意乱的二太太,问小宝道,“你哥哥什么时候走的?跟着哪支部队?”
小宝掉着眼泪摇头,声音都哑了,“哥哥是和几个同学一起参军的,上周就走了。”
二太太听到上周人就走了,太阳穴一阵眩晕,身体一歪靠在扶手上大喘气。
二太太情绪不稳,云凤和何令行只得先把她送回房间休息。
何令珍头疼的捏着眉心,吴梦走到他身后,双手攀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揉按起来。
“大宝吉人天相,会平平安安的。”
“枪炮无眼,大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和姐姐交代。”
何令珍闭起眼睛享受按摩,眉头依旧紧皱着,满脸的愁容。
“大宝大了,有他自己的人生,你只能指点和陪伴,路终究要他自己选、自己走。”
何令珍第二天就去了大宝学校查探,大宝是跟着一个在军队当小军官的同学亲戚走的,几个大男孩结伴同行。
知道了去处,知道了跟着谁,以后也就好打听消息。
吴梦是第一次来这所中学,站在操场上四顾眺望着,“小珍,我记得你那个受伤的朋友后来好像就是在这所中学教书吧,他是姓……葛?他现在还在这吗?”
何令冀微不可见的闪了下眸子,“早就不在了,他回家去了。”
“真可惜,他养好病走了后就再没来过庄园,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我们成亲那天给他发了喜帖,他也没来……”
吴梦停下了话茬,不再继续。
不过他没来也是对的,新郎都不见了,来了也是白跑一趟。
何令珍把她的落寞和怀念看的一清二楚,即便她嘴上多么不在意,不计较,心里终究还是留下了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