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酒席上十分嘈杂,原来已经有很多乡绅入座,那冯耗子弯着腰,在各个桌子只见来回窜,给这个低头哈腰,给那个倒水问候。
竹台上有几个汉子正在摆刀剑,后街上有一排小车排着队推了过来,车上摆着箱子,箱子上插着小彩旗。
身边的几个游手结伴从丹阳身边走过去,“快!占个地方!开场了。”
丹阳用眼光扫着,这席上坐着的都是些乡绅和家眷,最重要的县太爷和江宁将军却没有出场,主桌上一把红太师椅空摆着,两旁站着侍卫。
“这哈哈木,架子还真大,”丹阳心想着。
“罢了,也就看看这云通班有何能耐,有没有老祝翁叫的那么神。”
旁边的人开始议论道,“这大桌上的主席怎么空着啊?”
“是呀,这些老爷们都做了好一会儿了,县太爷这也太怠慢人。”
一个老叟忽然说道,“县太爷算啥,大将军在这儿呢,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可是大五六级!将军说几时开演就几时开演,谁敢发牢骚?”
说罢,老叟冲着衙门口晃着的几颗人头使了个眼色。
“你们这些个青蒜苗子,真以为这些员外老爷是看杂耍来的?”
“老人家说的还挺有道理。”人群里发出一阵议论声。
过了有一刻钟,桌席上又添了一轮茶水,站着看热闹的众人也有些渴了,人群里有些咒骂声。
一旁的墙边树荫下有几个女子挑着担子,在那里卖茶水,还没吆喝身边就围满了人,男女老少一人端了个茶碗在地上蹲着喝。
“过去了一刻,那七爷八爷说还有半个时辰,到底是什么意思。”丹阳的心到现在还悬着,他差不多能断定刚才自己是被叫出魂了,但是白日里看到黑白无常走入闹市,就是问到阎王殿上去也没有这个道理。
他抬头看看天,天上还是没有一丝云。
“没了没了!想喝下次再来!”那卖茶的女子喊道,喝茶的人钱放在碗里递给她,女子很麻利地将碗里的钱倒进茶锅里,又将碗摞起来。
“要不散了吧,这脓包县令,看个把式都这么邋遢,”有个人躺在树根上骂道。
席上坐着的老爷们也都不安稳了,交头接耳在议论着什么。
云通班的汉子已经将舞台布置好了,石板,刀枪,火把,碗筷,油锅,鸟雀,长蛇,长杆应有尽有,看来这个班子的手艺确实齐全。
人群刚骚动着,只听见脑袋顶上一声哨响。
“啪!”
一个炮仗在雁门顶上炸响,忽然从竹台后面开始有一团红烟散开,如墨水一样半布满竹台。
“啪!”
又一声炮仗炸响,五色的碎纸从天上飘落,地上的观众们都伸手去天上捉。
一旁的竹台下面两个汉子翻身跃上台子,一个人拿起一把长刀,另一个赤手空拳。那拿到的人抡圆了手臂冲对面的汉子砍去,那汉子居然不躲,而是双手一举,将刀刃卡在自己掌中。
“好!”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叫好。
“果然是大排场!上来就是杀亲!”
丹阳有些不懂,问旁边的人道,“兄弟,什么时候杀亲啊?”
“这都没听过,这时我们这附近的一种杂耍,这俩表演的人,不是父子就是兄弟姐妹,反正总得带点亲,两人玩的是空手夺刃,那刀是开过的,一有闪失就是人命。但是连衙门都默认,演杀亲时候误杀亲人,罪减一等。”
“还有如此荒唐的把戏?!”丹阳惊呼。
“荒唐?荒唐的在后面呢?”
台上的两人你来我往,用刀的毫不含糊,咬牙切齿,刀刀致命;躲闪的人不敢怠慢,眼不离刀,手不松拳。
“砍!”
“剁手啊!”
人群里在呼喊着。
虽然知道是演戏,但是丹阳还是捏了一把汗,有几次那刀尖几乎就扎在空手汉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