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绫没有表现得很意外,相反的,他笑了出来。
“就这样父亲还将你留在身边,我真是要嫉妒了。”
“看来你知道。”
裴绫突然愣住,他仔细回味了一下两人方才的对话,才惊觉裴思锦那句话是试探。
假意的真心,换来想要的消息,他的父亲果然没找错人。
“就算我不想知道,也很难。”
裴绫的手搭在两人之间的方桌上,他看着裴思锦,不似之前那般随意,而是十分严肃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
“我的母亲,你的父亲,都因她而死。”
“可那不是小珬的错,她对自己的出生没有选择。”
“是的,但我大哥不这么想。”裴绫深吸了一口气,他正试着把面前的人当作真正的自己人,而他希望裴思锦能值得起他的信任。
“小珬的身份想瞒住外人容易,但对于裴家自己人来说,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大哥也许很早以前就开始筹划,他的目标不是裴家家主的位置,因为那本就会是他的,他打算给母亲报仇。”
“报仇?”这对于裴思锦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熟悉的词。
可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的仇人究竟是谁。
是贵为天子的白盏,尸沉湖底的息悯,冷酷无情的权利争夺,还是这食肉啖血的世道。
如果她找不到仇人,那裴霄呢?
“裴家,是白家的裴家,但我,大哥,四弟,甚至是父亲,我们都只是自己。”
“你这话,我倒有些听不明白了。”
裴绫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你只需知道,虽然大哥对小珬有心结,但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不会伤害小珬的。”
“那随欢姑娘呢?你不担心吗?”
提起随欢,裴绫仰天长叹,他瘫在太师椅上,显得很颓废,也很亲和。
他看着铺满瓦片的房顶,想象着自己正看着一片铺满繁星的夜空。
“你知道吗,我这几日一直在想,能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的杀手,为何会在对随欢一个毫不会武功的女子下手时失手。”
有记号,代表资历是够的,有资历,代表水平是高的,这也就意味着失手是不可能的。
裴思锦从他的话里悟出了些东西,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想法不谋而合。
“我或许是误会了大哥的意思。”也就是那个留在杏花楼的标记所代表的意思。
“的确,裴霄没有理由阻拦你,相比起拉拢你,他会更宁愿你保持中立,而不是倒向家主那一边。”
裴绫点点头,“我们都被耍了。”
裴思锦的目光立马变得锐利起来,里面藏着剑的锋芒。
“回杏花楼。”
“回杏花楼。”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