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要不回家啊,到时候咱俩做个伴。“
李阎答应着,老秦一看天要黑,也就推门离开。
门关到一半,老秦那张脸又冒了出来。
“别溜号,昂。”
“你放心。”
李阎点点头。
老头打外头把门关紧。
老秦离开以后,李阎倒在床上,又假寐了一会儿。
邓姥姥涂满鸡血的面孔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激得他猛一睁眼。
“……”
从今天白天就开始了,李阎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觉得没精气神,还总有一种惊悸的感觉。
一闭上眼,脑子里头就会浮现出各种狰狞的画面。
是进入阎浮以来压力太大?还是被斩三魄的后遗症?
吞贼,臭肺,除秽。
睡不着的李阎叹了口气,床底下那几本连环画李阎都已经翻烂了,连老董自己个藏在套枕下面,已经发黄的《龙虎豹》杂志,李阎都翻了个遍。
他想了想,没好意思打扰丹娘,而是打开了随身听。
“啥事?兄弟?。”
“梁啊,今儿晚上的事儿还得靠你,先唱首我听听,柔一点,别撒尿和泥了就行。”
“行啊,没问题。”
梁野答应很爽快。
李阎把随身听放在枕头边上,双手枕着后脑勺。
其实也没对梁野抱有多大期待,大晚上解闷而已,李阎甚至做好了再被脏一把的打算。
梁野清了清嗓子,一阵节奏分明的架子鼓响了起来,沙铃声音伴着晚风吹动树叶,月光皎洁。
梁野的嗓子那一瞬间清澈起来:
渔王还想~继续做渔王
而海港已经,不知去向
肥胖的城市,递给他一个
传统的方法,来克制恐慌
卖掉武器、风暴、喉咙
换取饮食~
悠长的小号声中,李阎的抹不平的眉头舒展开。
歌声仍在继续,梁野这个潦倒的中年人此刻竟然唱出了少年音:
坚硬的时刻倒转的河
肥胖的城市
驱赶着~所有拒绝沉没的人
那首疯狂的歌又响起
吉他撩拨,电子琴的调子反复。像是有个安静又惘然的少年在耳边呢喃,他背靠着水泥管道,身边是啤酒罐,铁架桥和夜下的霓虹灯:
电灯~熄灭,物换~星移,泥牛入海
黑暗~好像,一颗~巨石,按在胸口~
独脚~大盗,百万~富翁,摸爬~滚打
黑暗~好像,一颗~巨石,按在胸口~
曲子在回荡不绝的小号和萨克斯交替声音中结束。
李阎睁着眼睛,状态栏中三魄被斩的字样,淡了许多。
“这歌有点丧。”
躺在床上的李阎咂摸了一下其中滋味,傻乐起来:“梁野,你还真他娘的有点水平。”
大概是二十多分钟,李阎一看时钟,不偏不倚,指针指到了十一点半。
“请在十二点之前,赶往东北旺农场。”
“东北旺?”
“东北旺?我熟啊。”
梁野大声说着。
东北旺,九十年代著名的音乐村,曾经盘踞了很多知名,或者不知名的乐队。
树村,东北旺连同西三旗,汇聚了当时天南海北,许多对流行音乐抱有热忱的年轻人。
同时,那也有燕都城顶热闹的庙会。
李阎伸了个懒腰,精神抖擞。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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