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州丞大人的话,“我们乃一方父母之官,理当爱民如子。”州丞大人,时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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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宣还在万通赌坊旁的酒馆待着,起先是为寻林公,后来便是在等沈耀堂了。他并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只知道,那人是官,而且忧国忧民。凛西之困,那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只是无处发泄罢了。
金簪节时,京梁百姓大都过节去了,只有陈宣还在酒馆,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官家也要去金簪节。那天,京梁到处的话题都是簪子,他路过一个不起眼的木匠铺,买了支木簪回来。
可是,怀安公主去了金簪节。见了金簪,他手里的木簪,哪还拿的出手。可公主发现了他的木簪,还甚为欢喜,想起这些,陈宣不禁脸上也浮现笑意。
看来好运未止,陈宣眼见沈耀堂往酒馆来了。
“几日不见,兄长可好。”陈宣站起打招呼道。
沈耀堂勉强一笑,道:“好、好。”
他见陈宣在此,并不惊讶,他知道陈宣在等他,也期盼着陈宣在等他。他心里愁苦,一个人喝酒,会把自己闷坏的。可除了陈宣,他不知道可以再和谁畅快对饮。
做一个恭顺的儿子,恭顺的下级,这是大家对沈耀堂的期盼。没有人在乎,他心中畅想,没有人在乎,他在乎的凛西农人。
小时,沈耀堂家中也种田,父辈之辛劳,他也看在眼中。可他从小聪慧,父亲也开明的供他念书,他自己也争气,一层层考了上去,入了庙堂为官。
沈耀堂这也算是飞黄腾达吧,但他并不开心。
倘若,他从心底里就想做一个恭顺之人,又或者,他从骨子里透出叛逆,行事果决干脆不顾及其他。只占一样,他都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二者思想纠缠,将沈耀堂折磨不堪,快要将他整个人撕成两半。
陈宣一见沈耀堂这般模样,便知他今日,心情不佳。如果他有话对自己讲,自己就听,如果,他只如这般苦笑,那么,自己就只能陪他畅饮一番了。
“来来来,兄长,喝酒。”陈宣不多言语,酒杯斟满,两人就开始碰杯畅饮。
三杯烈酒下肚,沈耀堂一时心中惆怅,眼泪便涌了出来,面容扭曲痛苦。男儿有泪不轻弹,落泪必是伤痛了心。
看沈耀堂此状,陈宣也不免惆怅,虽然他不发一言,陈宣也大抵猜出这位大人所哭为何,他沉默,静静的在一旁看着。
在沈耀堂发泄完后,陈宣只微笑言道:“兄长不必忧心,会好的,将来,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