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意看了眼桌上的卫生纸,抽出两张,“傅安,你已经年满十六岁了,从法律上来讲,属于完全行为能力人。”
傅安抬头,任由泪水划过脸颊,“既然姐姐不要我了,当初为什么又要救我!”
凉意沉默。
“你们都是这样,那个女人把我生下来就给那个男人打骂的!现在那个男人好不容易要把我打死了,你又要把我救下来再丢掉!”
十多年的积怨就在这一刻爆发。
看着与之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截然不同的她,凉意抿了抿唇,“我没有抛弃你,只是这是你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
傅安双眼通红,哭得声音都哑了,仿佛在手被松开的那一刹,她所能依靠的一切都崩塌了。
凉意看了眼时间,不早了。
“你好好休息。”
说罢,她转身离开。
傅安双目无神,呆滞了许久,久到听到大门关起的声音,她才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把把被子掀开。
“姐姐,姐姐,姐姐你别走……”
身上的伤口再度撕裂,鲜血浸湿了纱布,疼得她直生生又摔倒了地上,带着床边的杂物一同发出巨大的声响。
南浔被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看情况,这一看,头都大了。
“姐姐——!姐姐你别丢下安安一个人,安安知道错了!”
哪怕是摔得遍体鳞伤,也要去找她。
这是傅安带给他的最大冲击。
南浔赶紧跑过去,半蹲在地上要把她扶起,“你在干嘛啊,伤口又出血了你没看见吗?”
“姐姐——姐姐——!”
“她已经走了,你就不能安分点……”
“阿姐——!!!”
“你——”
南浔脑袋不知怎么的突然一懵,脑海里一瞬间似乎涌起了一大堆不属于他的记忆,有欢笑,有尖叫,有哀嚎,也有鲜血……
大白天的……也会做梦吗?!
“别吵了!”
漠然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傅安只感觉自己身体像是突然坠入冰窖一般,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她瞪大眼睛,又猛地往后爬,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死死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潮水褪去,他的眼中渐渐恢复了清明,看着恐惧得忍不住发抖的傅安,南浔只当她是独自伤心着呢,默默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姑奶奶,我先扶您上床,再让医生给您把伤口弄下,你这个样子你那姐姐不就白救你了吗?”
傅安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失去了神智,麻木地被扶好在床上,等他一脸心累的再跑出去给家庭医生打电话,才看着房门,独自喃喃,“你是谁,刚刚——你到底是谁……”
……
“阿姐——!!!”
凉意一下没注意,差点被绊倒,等把路上的石子踢开,才回身看了一眼。
她刚刚……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
“我觉得这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耻辱!再说了,我要是真是gay,我也不会看上王乐汀那厮啊!”
宋暮的声音从手机传来,凉意回过神,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