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不出其中缘由,也并打算去猜,她相信总有一日自己会知道的。
牢狱是阴森的,众人的呼吸声交杂在一起更显得诡异。
珹玭一人借着烛火安静的看出,烛火曳然,在她身上铺上柔和的光晕,竟显出来几分岁月静好的安宁来。
翻页声沙沙,珹玭目光专注的看着书,但心思却没有放在书上,她在仔细聆听外面的声音。
隐约间似乎听见了脚步声,很微弱,轻的仿佛是她的错觉。
珹玭拿书的动作紧了几分,书封上必不可少的出现了折痕。
脚步声由远及近,珹玭迟迟没有翻页,她维持着看书的动作没有抬头,但从那脚步声出现后她便再没有翻动一页,唯有轻颤的眼睫暴露了她心底微不可闻的紧张。
终于,脚步声停了,停在了珹玭面前,同时响起的还有开锁的声音。
“陛下,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温和的声音响起,珹玭捏着书的动作陡然松开,抬眸看着进来的人,眸光冷然而沉静,轻笑道:“托左相大人的福,安然无恙。”
来的人出乎她的意料,竟然是贺柏安!
贺柏安将兜帽摘下,面容俊秀干净,眉眼弯着,就如话本里诱惑了狐妖的书生一般无害。
“见秦州县令未曾怠慢陛下,我便放心了。”
他嘴上虽还称呼着珹玭为陛下,自己却不再称臣,看着珹玭也没有什么尊敬之意。
珹玭就只抬头瞥了他一眼,而后又将目光收回,放在了手中的书上,十分随意的说:“左相大人说的哪里话,有你在,区区秦州县令怎敢轻怠于我。”
贺柏安低声笑道:“陛下说笑了,就算没有我,县令也当不敢轻怠于陛下。”
“也是。”珹玭声音突然就冷了下来,没打算再和贺柏安虚与委蛇,“若是没有左相大人,我也不至于会在此。”
贺柏安神色丝毫未变,“明邗庄主护陛下护的太紧了,我只能出此下策求见陛下一面。”
珹玭冷笑,讥讽道:“左相大人抬举我了,我如今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庶民,以左相大人的身份想见我还不是招招手的事!”
贺柏桉脸上的笑缓缓收敛起来,若有所指的说:“像陛下这般手握一方兵权的庶民,我还是闻所未闻。”
珹玭放下了书,抬头冷冷的看着他,不给他留丝毫情面:“怎能说闻所未闻?如今不是见到了吗?”
贺柏桉并未出现丝毫恼色,依旧拿着一种看似谦恭有礼的语调说:“陛下言之有理,是我愚钝了。”
“愚钝?”珹玭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了起来,惊醒了沉睡的死囚,“这天底下怕是只有左相大人最为聪慧了,不然,这奸细一职怎能做的如此不漏风声!”
她没有再刻意压低声音,所以这些话让关押在靠近她牢房的死囚都听的一清二楚,不免又惊起一阵哗然之声,但这声音立刻被贺柏桉带来的人止住了。
一时间,又归于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轻微了不少。
贺柏安没有理会旁的,也不在意今日将与珹玭说的话被这些微不足道的死囚听了去,反正他也没打算让这些死囚活过明天。
“陛下谬赞,各为其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