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惊道:“那就是说,这人十五岁时已扬名四海了?既然如此,他的武功一定很高了。”
“南大刀,北无双,四大天王各霸一方。”郭韬幽幽地道。
“不对啊,师父!”郭威抢道,“我怎么听人传的都是‘南大刀,北无双,四大天王殷未央’呢?”
“不错!”郭韬长舒口气,“这位青年剑客,便是殷未央。早在他未成名之前,江湖传闻的高手只有六人,但自他步入江湖,武林中人便将‘四大天王各霸一方’改为‘四大天王殷未央’。”
郭威一拍大腿,道:“原来他叫就是殷未央!”见郭韬点了点头,又道:“那黑衣青年一定就是殷未央了,只是他为何要杀龙十三,前些时日我见他时,他还在太行山,好端端地他跑到这干什么?”
“当然是夺玉玺!”郭韬一脸淡然,“想不到区区一块顽石,竟能引得他出手!”随即又摇了摇头,“此人亦正亦邪,相传他剑法极高,已远在昔日名侠老妖怪之上了,倘若真如传闻一般,为师也非他敌手啦!”说着又长舒口气,颇有一股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感慨,“威儿,日后你行走江湖,撞见此人,一定要小心谨慎!”
郭威见师父一脸郑重,知他所言非嘘,点头道:“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又想说几句豪言壮语,日后勤加练功云云之语,待想起师父最厌恶别人随意夸口,当下便不再言语。
过了片刻,郭韬道:“这些假冒镖局的人正是太行山的强盗,龙十三杀了他们,又被殷未央杀了,想必他已得到玉玺去了,既然玉玺在他手上,咱们也大可不必去讨了。”
郭威见师父如此惧怕殷未央,也不敢再多言语,暗下决心道:“这几年我好好练功,等我十五岁时,也一定名扬天下,四海皆知,那时再去向他讨还玉玺!不,是先救义父,再寻姨娘,最后再找他讨教。”忽然又想起一月前自己与殷未央见面之时,那人虽是冷傲,却言语极为客气,并没有为难自己,瞧不起自己,反而还出手救了自己一命。当下又想:“我艺成之时,只找他切磋武艺,不杀他便是。”心念及此,就好像自己长大之后,一定能打败殷未央似的。
郭韬见郭威沉吟不语,携起他的小手,道:“咱们走罢!”郭威点了点头,也不问去什么地方,跟在师父身后向西南方向行去。
丹江位于鄂西,此处多山,两人行了数日,尽是拣些山路,起初倒零星可见人家,又行了数十里,再不见炊烟升起,山中越发苍凉孤寂。直行到后来,连路都没了,只在山野间穿行而过。这一日行至一座山前,郭韬抬头朝天仰望,指着一座最高的山峰,道:“到啦!”将郭威扛在肩上,纵身向上跃去,约半柱香时刻,已至半腰。山腰间原来藏着一个山洞,洞口长满杂草树木,若不是身临其境,谁也不知道此处竟有这样好的一个藏身之所。
郭威见洞中有石床、石凳、锅灶、被褥等物,心想师父以前定是在此隐居,只是他离去时日太长,这洞中布满灰尘。正要问师父,只见郭韬一脸悲哀神情,痴痴的站在石头堆积而成的梳妆台前。台上放着几把木梳,虽是布满灰尘,却十分精致,他走到跟前拿到手中,又见台上放着一块铜镜,他以衣袖将灰尘擦净,见镜中的自己一脸风尘之色,皮肤黝黑,心想自己这一月之间连日赶路,早已将肤色晒黑,又从镜中见到师父呆立一旁,布满皱纹的脸颊上,充满着悲哀的神色。
他不知道师父为何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痴痴呆呆,但也不敢多问,将洞中的灰尘打扫一遍,又在洞口的树上摘了几颗不知名的野果,胡乱吃了些便即睡去。
自此以后,师徒二人便定居在这山洞中。郭韬每日督促郭威练功,从早到晚,无论是内功、拳法、刀法、轻功、擒拿等诸多武功,每一项都无藏私,将自己平生所学,尽数传给郭威。
郭威自隐居在此,不受外界所干扰,每日练功更勤,又兼他天性聪慧,悟性极高,练起功来,事半功倍,尤其是在内功上,进展颇为神速。
但郭韬教导极为严格,但凡郭威有半丝懈怠,他轻则一顿训斥,重则拳打脚踢,即使打过郭威之后,仍旧不许他睡觉,而是督促他练习拔刀。
郭韬出招极快,向来以快着称,江湖中能见到他拔刀出手的人寥寥无几,是以他教郭威练功时,便先从拔刀出鞘、归刀入鞘练起。郭威因拔刀及入鞘这两个动作,每日重复均不下数万次,累得胳膊酸麻无力,动作缓慢时,郭韬便即手持木棍,在他背上抽打。
郭威有时虽然痛恨师父无情,但在晚上歇息之时,见师父一人孤零零的坐在崖边向远处眺望,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心疼他。
这般不分昼夜,朝夕练功,不知不觉数年,郭威也渐渐身材高大,待到后来,郭韬渐渐衰老,也不再对他打骂,反而常与他讨论无上心经的心法,助他修习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