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驾马在夜幕的津州城内小道上急速奔行,曲曲折折绕了许久,终于赶到津州城门下,遥望面前禁闭的城门,四人却没有急忙上前打开,而是在原地警惕盯着四周,心中大放古怪的信号。
原本有守卫士兵把守的城门,现在前方竟然空无一人!
四人当即又仰望一眼城墙上,同样上方也是未有巡逻的士兵。
奇怪,这津州城墙上的看守兵都去哪了?
王适看了几眼周围空荡荡的城墙,问池不群道:“少卿,咱们现在要不要出城?”
照理说,这样一个四周无人的境地,放在平常绝对是溜走的大好时机,但是今天池不群觉莫名觉得这事太过古怪,城墙无一位士兵驻守,像是一个显然做好的圈套等着四人乖乖钻进去,一时也拿不定要不要私自打开城门出去,决定之间,头顶上飘下一阵桀桀桀地瘆人笑声。
姜鱼一听这声音登时内心深处寒意四起,仰头看着顶上城墙,其余三人同样循着突然落下的笑声看去,就见月下漆黑高耸的砖墙上,不知何时冒出来一个身披黑色长袍、头戴怪异尖嘴面具的人,站在凸起的城垛口上俯视下方,虽在下因光线原因看的并不真切,但四人能感觉头上有两道癫狂欣喜、又掺杂凶狠奸佞的目光落下,挨个扫视过他们。
此人绝非善类。
双方暂时谁都未动,相互警惕安静对峙,片晌过后,城墙上的人先有了动作,抬起藏在黑色长袍中的手解开脸上面具,微一侧身让月光打到前方照亮面容,城下几人这时均看清对方的面貌,都是一怔,继而姜鱼咬牙切齿挤出四字:“你——这——混——蛋——”
月光下映出的半张人脸,正是在玉龙关前卷入战火而“亡”的“张子由”,不过,现在应该称呼他“苏摩”更合适。
苏摩依次审视过几人的,最后停在姜鱼的脸上深深凝视,恶寒目光似乎要刺穿他的皮囊渗入骨髓,带着欣狂的声音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姜鱼怒瞪着苏摩露在月光下的半张脸,一字一句恨恨质问道:“娘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苏摩嘴角一弯回答道:“你在说那个女人?不错,是我杀了她哟,本以为能她像自己哥哥一样有点作用,结果只是白期待,我才不会在废物身上浪费时间,就——”说着在自己的脖颈前方横着一划,继续笑着道:“不过还是要夸一下她,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当年我流落至同州,是她带我到家中医伤,不过之后她一眼就看出我的意图,相比之下,你可比她蠢多了~难道她临死前没有教过你,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你!”姜鱼胸中无限愤懑缩成一字吐出,眦目怒视上方轻浮嬉笑的人,眼中透满暴怒和杀意,从后摸上兵刃,脱开马镫欲要冲上去这个罪孽累累的疯子决一死战,池不群先一步从旁按住姜鱼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着了对方的道,这一举动城墙上的人全看在眼里,眼光又跳到姜鱼身旁之人上面,语气减了几分狂喜,揉进些许不悦嗤道:“当初姓冯的说你要去吉县,我以为在那里就能抓住你,但是他太碍事了,一直在你身旁跟着,甚至让你进天衙寺阻拦住外界视线,那个废物也没用,居然没有在皇城外杀了他,唉,真是让我头疼,头疼到让我每分每秒都想将他抽筋吸髓。”
原来池不群当日在皇城郊外被黑影袭击,都是对方一手安排的!但狄通还是对来人话中有一点不明白,丝毫不惧直问苏摩道:“你为什么要抓姜鱼?”
“哎呀,你居然不知道。”苏摩听后忽然做出万分吃惊的模样,看看询问的狄通,又看看同样眼中带着迷茫的王适,既而噗嗤一笑向着池不群道:“天衙寺的少卿随意欺瞒手下,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你们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们,姜鱼,和他舅舅一样,都是‘元人’。”
此话一出,两人甚是吃惊的转头望着一旁,都未想到一直寻找的神秘人种,竟然就在自己身旁,而池不群早就知晓对方身份,却一直帮他隐藏下去,而姜鱼听苏摩这样对他们两人揭破自己的秘密,原本心中胀满的怒火忽地消减几分,默默垂下头不知该用各种表情面对二人,他也不想一直欺骗两人,但是这件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实在难以说出口……沉默许久,细声歉意道:“我……也是无奈才隐瞒……对不起……”
同是患难之交竟得此结果,两名年轻人的眼中不觉透出些心寒,池不群警惕觉察到对方似乎又要从内心深处间隙几人,当即开口转开话题说道:“阁下今夜的心情倒是好得很,不知可否解答池某几个问题?”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如何拿到那东西、又四处搜寻元人作何用处。”苏摩说着看了一眼空中的圆月,道,“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嘛说说也无妨。”
顿了一下,又带着开始的狰狞笑意将事情全部讲出来:“最初我从伊州流浪到中原,无意间在一名幻术师的尸体找到一本古籍,里面记载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包括幻术,也包括‘元人’,我开始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一种神奇的人,违反天理而生,煞是感兴趣,便四处搜寻他们。期间碰到一个苗族女人,啊当时也是需要钱财充饥,偷了点她身上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可是让我大为惊讶,居然是他们族中的秘而不传的奇蛊和记载作用,半截残卷上记载这蛊会在阴阳同生的地方催生出灵药,服下可起死回生,当时我便想到,若是将这蛊放在‘元人’体内,会不会就能生出那灵药,果然我对无数人进行试验,终于,在那个人的身上成功了~”
“所以当时北宣将军府的大火根本没有烧死你?”王适脱口喊道,虽然对方前面没有明说,但几人心中都知道苏摩是在姜灵运的身上实验成功,靠着生出的灵药活到了现在。
苏摩伸出一手指摇晃着说道:“不不不,你这话只说对一半,姜寒鸥是想烧死我,他确实成功了,不过他也没想到,在失火之前,我从他儿子的心脏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正因为因为吃了它,我才在几年后从废墟中苏醒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