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同时暗扫人身后,果不其然,几队羽林卫持弓和兵刃立于远处。
华问生轻呵一声,眼光跃过芦怀仁直看向屋内道:“上元佳节芦太医不去宫中庆宴,反一人呆在屋内,不觉无聊?”
芦怀仁道:“芦某身体不适,这庆宴便不去了,有劳华太医代在下向他人转告。”
“既然芦太医身体不适,何不让我来诊断一番。”说着抬脚要跨进屋内,芦怀仁当即抬手拦住他去路,冷声问道:“你带十六卫前来到底有何用意?”
“芦怀仁,你少在这里这里装傻!”华问生扬开对方阻挡的手臂气恨道,“有暗卫见到一陌生女人进到你的房间,我想你知道我说的她是谁,把她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念同僚情面!”
芦怀仁斜他一眼也是严声道:“天黑影深,暗卫就确定见到的是个陌生女人,说不准只是哪个迷路的宫女罢了。”
“事到如今你还在为她狡辩。”华问生哼一声,转头向后喊道,“从外围住,进屋搜!”
“你敢!”芦怀仁上前一把紧攥住华问生的衣襟怒视大吼,长这么大他还是头回火气烧的如此旺盛,盯着他的两眼说道,“你不会找到想要的东西!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呵,早就晚了!”说着一把将芦怀仁推到门外,对着带来的羽林卫喊道:“给我搜!”
羽林卫听令冲进屋内准备搜寻陌生人影,进入的霎那忽然从内一阵迷烟扑出,赶在头前的羽林卫立即中招,面上皮肤瞬间被灼烂,更深的当时就伤到眼球变为残废,卫队退出的档口,一个黑影从迷烟中闪出,轻跃几下消失在夜幕中。
华问生见乌雅拉罗跑掉,转而怒视一旁的芦怀仁,指着远处道:“你还说她不在!”
芦怀仁掸掸被拉皱的衣袖,反而镇定自若的回答:“你与其有空抓她,倒不如直接去祭地中取物,那样岂不是更快?”
华问生满腹怀疑的打量芦怀仁,不信道:“我怎知她不会带着那东西出来?”
芦怀仁言辞凿凿说道:“那是她族中至关重要的宝贝,怎会随身带在身上,你也知道她有意于我,千里寻人之路带着宝贝出来,难道不怕途中遗失?”
华问生反复揣摩芦怀仁的话,又审视他神情几眼,来回思索半天,也觉说的有理,如此重要之物带着出来,对于一族之长行为太过草率,暂行带羽林卫回去不再继续追捕乌雅拉罗,芦怀仁看一行人走远,暂时长舒一口气,心中也知今夜过后这皇宫是再也待不下去,当晚向吏部请呈辞官,带着躲到皇宫外的乌雅拉罗回到襄州湖安县。
在之后乌雅拉罗便住在芦怀仁的家中,改了中原的名讳,跟着他学习中原的医术和药理,几年后原配急病离世,守灵过后芦怀仁本想迎娶她,依中原的习俗有个名分,然本人拒绝了,能呆在心慕的人身边,已然满足,于是两人一直相敬如宾到现在。
而华问生则不知纳依族族内生变,兴致冲冲带兵南下扑了个空,后因欺君之罪锒铛入狱,一直到圣历之年才释放而出。
原因道出,座下一片唏嘘,原来竟是以前朝的一道圣旨为索,引出来现今这等盘根错杂的事情,贺年捋顺了整件事,问道:“芦爷爷,我一直有一事不明,既然当时谁都不清楚‘圣物’的作用,为何不直接毁掉它?”
芦怀仁又是叹一口气,说道:“此物是苗人先祖所留,在苗人中祖上的遗物常供奉祭拜,损毁祖先之物乃是大忌,故一直保留下来。”
文化观念的差异让这个东西存留了如此长的时间,贺年也是无奈叹口气,起身先离开,将整个事件整理而出传给津州的池不群他们,芦怀仁看前尘之事叙的时辰太长,也去给几人安排住处,出门走几步发觉有人跟在身后,回头一瞧,是与他们一道同行的纳依族女孩。
“爷爷,能不能带我去见前代族长?”阿诺姆望着芦怀仁说出自己的请求,平静的语气中透出一丝哭意。
芦怀仁上下打量几眼阿诺姆,瞄到她腕上带的蛇样银饰,心里明了几分,点点头领着她去到后宅的一处房间前敲敲屋门,屋内传出一声苍老妇人询问,芦怀仁没说话而是看着阿诺姆,就见女孩紧张抓着衣角酝酿一阵,开口说出一声纳依族语言。
话音落地,屋门片晌忽地打开,一老妇人面容激动地站在门前望着门前女孩,同样回了一句熟悉的同族话语,阿诺姆登时“哇”的一声扑到老妇人怀中抽搭啜泣,眷恋般依偎低语,两名年岁相差近半百的同族人,能在冥冥之中巧然相遇,真是一场缘分。
“爷爷看出了她与奶奶有关?”芦槿不知何时站在身旁,远望着两名重逢怀念的老少二人问道。
“她手腕上的蛇样银饰,我曾见火蛇坛坛主带过,或许逃亡那夜故去的坛主,正是她的祖辈。”芦怀仁也是感慨当年事,同样望了几眼前方的老小,转而又对芦槿道,“倒是你这伢仔,暗中算计爷爷,真是白养你这么大。”
芦槿听老人的不满抱怨反是呵呵笑道:“爷爷莫气,孙儿只是不想让您一直忧心罢了。”
芦怀仁挑眉倒是有几分兴趣问:“嗯?这话怎讲?”
芦槿如实道:“爷爷因为往事一直心中积郁,纵使面相上无变化体内总会沉积郁气,长此可对身体不利,现在讲出来,是否舒畅许多?”
芦怀仁听闻嘿笑一声,无奈摇摇头对芦槿道:“伢儿现在都能给爷爷看起病症来,唉,看来我果真是老了。”
“孙儿只是希望爷爷益寿延年,哪里敢在您老人家面前卖弄医理。”芦槿巧言哄乐芦怀仁,接着又问,“奶奶当年给您的残页,爷爷现在可还收着?”
芦怀仁不解:“你问那个作甚?”
芦槿遥望着津州的方向说道:“他们当年想知道的事,或许现今我们能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