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怎么确定这不是农户的房子?”我听着他的话,心里随着起伏,不知怎样安慰他。他僵硬地笑了笑“师傅以前总是给我和钟择生弹瑶琴,而择生根本无意于琴音,师傅弹得那首曲子叫做《苍生劫》。”
“师傅说,天下苍生,谁能逃离命运的劫数,纵然是神人般的师傅,也在弄人的命数里苦苦活着。”他指着屋中的一个角落说“那就是师傅的瞒天琴啊!瞒天,瞒人,最后瞒不过自己的命运,也是可怜……”
我看着此时从不将内心显露在表面的封彦,悲痛,思念全都写在俊美的脸上,“师傅为何苦恼啊?”我轻声问。
“我从前是有师母的,她不算特别漂亮,但是很温柔,总是做桃花羹给我和择生吃,师傅和她也有一个孩子,单纯可爱,偌大的山里面,五个人就像一家人一般和和睦睦的生活,直到那一天,师傅去参加武林聚会,而山里的土匪平素对爱拔刀相助的师傅怀着强烈的不满,本来师傅设下了圈套,防止他们趁他不在惹事,可是师傅没有想到,其中一个土匪竟与朝廷命官有联系,污蔑诽谤,一纸官书就要斩了师傅全家,身为不讨喜皇子的我无能为力,看着土匪得意的带着官兵砸了师傅的家……”
“然后呢?”我仿佛看见了一个温柔的女人和三个孩子无奈的哭喊,“然后,有三个土匪把师母……”封彦一拳砸在树干上,“畜生!都是畜生!”我赶紧抱住手上满是鲜血的封彦,他在颤抖,“师母将我们三个藏在水缸里面,告诉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后来,师傅回来了,却看见了房梁上的白布和上面已经死去的师母,师傅发疯般抱下了师母,可是她身体早已冰凉。师傅突然想起屋里的我们,开始疯狂的找我们,在水缸下找到浑身颤抖的三个孩子,从此师傅对官场,对武林,毫无兴趣,变得沉默寡言。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个局,武林中人将师傅骗走,调虎离山,然后将师傅至于精神上的死地。”
“那个孩子呢?你师父的孩子?”我迫不及待地问。“逢君?他在出事的第二天就被师傅送走了,师傅知道,留在他身边才是最危险的,除了师傅没人知道逢君在哪里。”封彦神情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可能就是因为童年一次次的揭去他单纯的结痂,才让现在的他处变不惊。“进去吧。”说罢便走进了木屋,我随后也跟了进去。
封彦将角落里的瞒天拿了出来,一遍遍擦拭着琴身。“封彦,你给我弹《苍生劫》吧。”
“嗯。”他将白衣下摆理了理坐在椅子上,抚摸着琴,缓缓琴音入耳,伴着窗外簌簌竹子摩擦的声音,一阵琴声和山风穿满了静谧的山林。
封彦,你不知道。那日钟择生和我说,你命数不长,只有五年的时间陪着我在这冷酷尘世度过,这,是我们的劫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