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望着前面看不到尽头的荒地,云钰止住了马。前面的荒地上四处遗落着骸骨,只是这些骸骨没有健全的,凌乱地四处摆放着。
地上尽是些血红色的印迹,吹过来的风里也有着浓浓的血腥味。
拍了拍马背,云钰自马上跳了下来。
地上的土很软,脚踩下去很快便有了一个很深的脚印。
“云哥哥,怎么了?”兰芷看着四周,蹙了蹙眉,有些奇怪云钰为何停了下来。
“地势太软,保不齐哪里就会掉下去。”云钰走了过来,伸手把兰芷扶了下来,“更何况,这都是临国的百姓,骑马踏过去,总是不好的。”解下了马缰,云钰便走了起来。
很热,天上的太阳像是要把这地方蒸发掉一般,云钰觉得这热流在自己全身翻涌着。
二人走得不快,不时将路边的骸骨收集到一块。
“这里应该是锦江城吧。”血腥味十足的空气中似乎还有些淡淡的酒气。锦江城是临国的酒都,以盛产花酿酒闻名天下。行武之人好酒,喝得时间长了,对酒的气味也是有所分辨的。
“锦江?”锦江城花冠天下,据传纵是在寒冬也是花香阵阵。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云钰走着突然蹲了下去,土很松,很快便取了出来。是一片枯萎了的花瓣。放在手心,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惋惜,将手掌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口气,花瓣飞了起来,带着些尘土。
兰芷看着云钰,微微笑了笑,那对酒窝在阳光下也有了几分光彩。
若不是今日,她竟已忘了云钰爱花。
云钰爱花,也爱养花。但最近的一桩桩事却让兰芷忘了,曾经临安兰府云大将军院子里的花阵。
临安人盛传云大将军爱花,据说云府里,有百花争艳,四时竞放。而这云大将军也是个妙人,他用自己收集来的各种花种摆了一个花阵,那些前来拜访他的人,只有过了花阵的人才能见到他。
这花阵倒是不难,你只需将这些花的名号统统报上来,便是过关。
可惜多年以来真正过了花阵的,只有云钰和方之远。
“云哥哥,待这些事情过去了,你便继续养花吧。”想起了往事,兰芷握住了云钰的手,他的手有些粗糙,但看着很踏实,让兰芷觉得很有安全感。
“不了,花易折、易碎,养不得。”云钰摇了摇头,看了看远方,拉起了马缰,便又走了起来。
走了许久,看着已不像前面那般荒凉了。一些耷拉着的树长在两旁,大抵划出了路的位置。不远处隐约有一些人,或躺着或跪着,不知在做些什么。
走近了些,看过去,这些人应该是些伤残了的难民。
衣衫破烂,嘴里发出着痛苦的呻吟。身周似乎有些蝇虫在跃跃欲试。
躺着的像是只剩下了一口气,除了眼睛和嘴巴,再也感受不到一点活着的气息。
注意到了云钰二人走了近来,这些人只是看了几眼,再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呻吟着。
“这是?”空气中交杂着各种恶臭,兰芷稍微掩着嘴巴和鼻子,看着这些人。
“大爷,你们这是?”看了一会儿,云钰朝一个坐着的老大爷走去。这大爷直直坐在地上,肤色透着一股黝黑,他的嘴唇发青,许是有时间没有喝过水了。
云钰从腰间取出了水壶,递给了他。
老大爷颤巍巍地抬起了手,那只如老树皮般的手毫无血色,抓住了水壶,晃悠悠地往嘴里塞着。
“您慢点喝,别急。”水壶里的水一股脑地往他嘴里涌着,来不及反应的老大爷被呛得满脸通红。云钰赶忙将水壶扶下去了一点,拍了拍他的后背,缓声说着。
“咳咳咳。”老大爷剧烈咳嗽着,云钰下意识地将手扶到了他的肩膀上,一股暖流缓缓进了老大爷的身体,咳嗽声音渐渐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