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道:“别人或许不厌恶我,我却厌恶我自己。”
“咦?”程落轩不禁发出了不解之声。
白雪幽幽怨怨道:“我厌恶自己,活在世上没有意义,不知由哪里来,也不知往何处去,我每天活着,好像只顾着呼吸,只负责吃穿而已,我不知道这种日子,过一天过两天,与过一百天的差别在哪里。”
程落轩听之更迷惑,心想:“白雪姑娘家境优渥,又年轻美貌,理应过着全天下最幸福的日子,但她看来并不快乐,而且不似作伪。”
于是问道:“姑娘言语之中,为何如此忧伤?你说你『不知由哪里来,也不知往何处去』,此意何在?我实听不明白,若不介意,能否说与我知,或能替你分忧解劳。”
白雪目光深深,轻喃语到:“我在许多年前,曾经遭逢过一场变故......那场变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其实我已经不记得......因为当时,我曾昏迷过去,醒来以后,失去了过去所有的记忆,我忘了自己是谁,也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只见自己躺在病床上,有些陌生人正负责照顾我......”
言及于此,微一顿声,又道:“后来,有个年长男子出现,自称是我父亲,那些照顾我的人,都是他雇用来伺候我的,但我竟对我父亲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有一种茫然陌生的感觉......我的脑袋一片空白,除了说话吃穿的能力以外,我好像想不起任何事......我的父亲安慰我,说我暂时失去记忆没关系,很可能只是脑部有些受创,或者曾惊吓太过的关系,他已请大夫检查过,我的脑智没有受损,生理功能也都没有大碍,只要好好养病,日后仍会是个健康人。”
白雪目光迷蒙,续道:“我问我父亲,我是如何受伤?又是如何昏迷过去?他始终不肯告诉我,只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让它都过去就好……
我觉察出某些不对劲,怀疑自己不是因意外而受创的,像是曾经被人所伤害过……
所以我不断追问我父亲,是谁下手伤害我的?我父亲也不肯说,只不断重复那句话『不开心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就当那些变故从来没发生过,此生都不再想起,也没关系』但我父亲愈是逃避回答,我愈是惊慌害怕,感觉自己一定遇上了可怕的事,但却没人想让我知道......”
言及于此,白雪的音声已然哽咽,程落轩静静聆听,并未打断,想要出言安慰,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伸出了手,轻拍了白雪的肩,给予她一点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