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宁一惊,顺势一挥手,棱角分明的玻璃从顾以凡的脸上带过,瞬间在他俊秀的脸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顾以凡只觉得脸上有些刺痛,没有几秒钟就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他一惊,伸手去『摸』,刺目的鲜血沾满了手心。
大约是被『逼』急了,顾以宁看着他脸上蔓延出来的鲜血,非但没有觉得怕,反而抖着声音冷笑起来,“顾以凡你看到没有?你如果再往前一步,我不确定下一次是不是会划在你的脖子上!禾”
她曾经看到过有人『自杀』的,尖锐的刀片抵在大动脉上,那人或许也是求死心切,狠狠地往皮肤上一划,鲜血像是喷泉一样迸发出来,溅了旁边的人满脸。
顾以宁的手上的玻璃直直的指向面前的男人,她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如果这个男人再敢上前一步,她一定会让他死在她面前妲。
可是顾以凡却停住了脚步,他的手还捂着脸上的伤口,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淌在他的手背上,那么刺眼。
他们两个都受了伤,顾以宁执在半空中的手还不停地颤抖,鲜血一滴一滴的流下,白『色』的地板上到处都是血迹。
许久之后,顾以凡终于闷声开口,“好,我走,你把玻璃放下……”
顾以宁终于忍不住厉吼,“你滚!滚啊!”
看着顾以凡转身离开,轻轻的带上了家门,顾以宁的身体终于缓缓地向下滑去,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嘀嘀……”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顾以宁撑着虚乏的身体走过去,轻轻地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喂……”
她的声音嘶哑,仿佛发出一个字节都会拉伤声带一样。
那边的人显然是听出了她声音不对,半晌才疑『惑』的叫她,“顾以宁?你怎么了?”
顾以宁握着手机紧紧地咬着唇,却抑制不住眼里的眼泪,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呜咽的哭了出来,“锦笙……”
她这一哭把向锦笙吓得不轻,他原本是想来打电话问问她公司的事有没有进展,可是她一接电话就哭起来了。
是公司的事情不顺利么?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向锦笙的声音有些急,还带着一丝担忧。
“不是……没事……”顾以宁紧紧地捂着嘴,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哽咽,“锦笙……我想你了……我想你了……”
顾以宁一边哭一边说着,在向锦笙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有依赖还有眷恋,有很多很多的情绪包含在里面,“我想你了”,不过是简单的四个字,他竟然从里面听出了自己的存在感。
他的心忽然就疼了起来,连带着呼吸仿佛都随之变得沉重,牵扯着他的神经末梢都有些疼痛。
电话中变得静默起来,片刻之后,顾以宁听到了他霸道而急躁的声音,“你在家里等着我,哪也不要去,我五分钟后就到。”
顾以宁哽咽着应他,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没有了他的声音做依靠,她忽然觉得周围那么寂静,静的她害怕。
她慢慢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空旷的客厅,却有一种陌生感,不停地向后缩着身子,最后几乎退到了墙角。
向锦笙果然很快就来了,不多时外面便响起了敲门声,还有男人焦急的喊声,“顾以宁?开门!是我,向锦笙!”
听到了他的声音和名字,顾以宁几乎是一个激灵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光着脚飞奔过去的拉开了门。
房门被拉开的一瞬间,向锦笙甚至还没有看清她的样子,怀里就扑进了一个温热的身体。
顾以宁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他的身上,她用的力道有些大,向锦笙甚至被她勒的有些疼,可是她激动地样子却更让他担心。
向锦笙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在她的耳边蹭了蹭,极尽温柔的安抚她,“好了,我在这里呢,没事了,有我在。”
他只是用了最平常的话去安抚她,可是顾以宁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圈着他脖子的手又收紧了一些,在他耳边抽泣说:“锦笙……我好怕,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你为什么不在……”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
向锦笙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只好抚着她的发,放缓了声音去
哄她,“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现在有我在你身边,别怕……”
他的视线在她的房子里扫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地板上的血迹,瞳孔倏然紧缩,心上也忽然加速起来,有些焦急的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急呼道:“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刚刚到底出了什么事?地板上的血是哪来的?”
顾以宁被他喊声怔在了原地,愣愣的看着他焦急的脸孔,眼里的泪越聚越多,终于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只会冲她发火和羞辱她的向锦笙吗?
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不敢相信。
向锦笙被她的眼泪弄得更加心急,看着她抽抽搭搭的哭起来,他更加担心,抓着她的手臂用力的摇晃起来,忍不住低吼道:“你到底出什么事了?嗯?是不是伤到哪了?你说话啊!”
顾以宁咬着唇看着他,眼睛红得像是个被欺负了的孩子,直到看到她紧握的拳头还不停的往下滴血,向锦笙一震,急忙去掰她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做饭伤到了?你把手松开,松开!听到没有?!”她的拳紧紧地握着,向锦笙发狠的去掰她的拳头,可是当她的手心展开在他面前时,他却傻了似的愣住了,“你……”
一块玻璃被她紧紧地握在手心,原本白皙娇嫩的手心已经是鲜血淋漓,鲜红的血肉被翻出来,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向锦笙托着她的手,愣愣的看着她的手心,就像是被人从胸口上狠狠地给了一闷棍一样,疼的几乎喘不上来气。
他抬起手想去碰一碰她伤的惨不忍睹的手心,可是却觉得碰一下都让他心疼不已。
“你是不是疯了?”向锦笙抬起头,皱着眉问她,看她不说话,他对着她竭力嘶吼起来,“顾以宁你是不是疯了?你看看你的手,都伤成什么样了?你是不是不知道疼?你有没有心?你……”
他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泪,只觉得心痛的无以复加,所有的语言都被堵在了喉间,终于忍不住再去骂她,而是用力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顾以宁,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还带着浓浓的心疼。
他从来没有这么用力的抱过她,像是要把她按到自己的心里一样,许久之后他才终于松开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地裹在她身上,哑着嗓音说:“我带你去医院。”
他一路上将车开得很快,为了给她止血,他只是拿她平时用的发带随便缠了缠,顾以宁靠在他的车窗上,样子颓然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