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
她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不断地在哭泣。
唐念念眯起眼睛站在楼道里四下张望,和白小樱交换了一个目光,同时摇了摇头。
非常干净,没有煞,也没有鬼。
所谓帮人帮到底,他们收拾了东西跟着男人一起去了医院,肖凯和林南自然是觉得责无旁贷,唐念念是想搞清楚这件事情,而白小樱,她是压根不敢自己待在家。
“都是家属吗?”护士觉得这男人人缘可真是好的可怕:“一个人陪就行了,剩下的打车吧。”
女人觉得还是由林南陪着比较靠谱,所以把这个珍贵的机会让给了陌生人,她不住的道谢,却还是止不住哭泣,在和唐念念他们一起去医院的路上哭了一路。
“他有什么想不开的?”唐念念的提问完全不分场合:“是自愿『自杀』的还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虽然不合时宜,可是这句简单粗暴的提问无疑是有效的,女人听她这么说,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昨天是辛辛,今天是我老公,我不知道我婆婆还要折腾我们到什么时候,求求你们救救我们的命,救救我们。”
白小樱叹了一口气,觉得这女人怕是吓得失智了,不过好在是求对了人。
“老太太走的时候一口水都没喝上,你们现在开始后悔不觉得太晚吗?”果然是唐念念的风格,言辞犀利不留一点情面。
话音一落,女人惨白的面容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白小樱相信,如果不是车内空间太窄,女人恐怕会给唐念念跪下,她一把扯住唐念念的手腕:“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混蛋,我该死!求求你帮帮我,别让她再折腾我们了,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做噩梦,每天晚上——我真的要疯了,我真的受不了!”
她痛苦的揪住头发,似乎真的已经濒临崩溃了。
“嗯。”唐念念淡淡点点头:“不用这么紧张,只要你悔改,我相信她会给你这个机会。”
她不把话说明白,只是摇了摇头:“我尽力吧。”
男人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他非常疲惫,可是也泪流不止。
“我梦见咱妈了,我梦见她了。”他不停地流泪,却哽咽再难说出一句话。
“别害怕,有人会救我们。”女人跪在床前握着男人的手也在哭:“真的,我们算是碰见贵人了。”
男人不停地摇头,不知缘何伤心至此,竟渐渐泣不成声。
肖凯和林南都颇有叹息,俩人一起去帮忙办理住院手续了。
可是白小樱和唐念念都顾不上叹息,因为她们可以看见旁人看不见的东西,她们能够看见,此时因果判定员就站在床边,她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一个老太太。
她穿着干净的碎花蓝衬衫和黑布鞋,头发挽成一个髻子,垂眸望着男人,满眼的温柔。
“求求你了。”是她开口,再一次跟因果判定员说:“就别给他们记上一笔了,是我溺爱他,没有教好他,这不是他的错啊。”
因果判定员清秀的眉目从唐念念和白小樱面上略过,最终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她犹豫了很久之后,最终把本子上已经写好的数字打了个折扣。
“我理解您的苦心,这是我能做的最后让步了。”她转目望着老太太,面上颇有悲悯:“和我讨价还价的您还是第一个,可是您已经走了,这一辈子的缘分也尽了,您没有资格做守护灵,护佑不了他太久的。还是趁鬼差降罚之前赶紧回去吧。”
老太太的目光颇有些疲累,她面有憾惋:“这一辈子……过得真的太快了。”
“原本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活,”因为不是外人,唐念念毫不避讳的开口了:“是他们不孝顺,不给你治病,不好好照顾你,连水都懒得给你端一口。所以你才会死,他们有报应一点也不冤枉,你没必要如此保护他们。而且我也不明白,难道不是你想害死他们吗?”
床前的女人陡然讶异,她望着面前空『荡』『荡』的窗子,不由得跪的更虔诚了一点。
老太太这才发现唐念念可以看到她,她面上带着几丝歉意,笑的有几分苦楚。
“是煞,”因果判定员微笑着替老太太解释:“老太太死前冲撞了野猫,所以野猫化了煞。今天晚上她儿子割腕的时候她一直在敲你们的门,想提醒你们去救救他。还好,被她儿媳『妇』发现了。”
“原来如此,”唐念念略一皱眉:“我还寻思是谁在敲门。”
“那个男孩气场太强了,”老太太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我被冲的很远。”
“那还是我男朋友的错吗?”唐念念很不满的一抱手臂,旋即又觉得在因果判定员面前不该这么说话,于是她老老实实的把手臂放下来:“我懂了。”
“你在……跟谁说话?”女人哭的鼻子都红了,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望着唐念念。
唐念念嘴角漫起一丝冷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