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两人的对话惹恼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人,董姨与董天表情一滞,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物是人非。
“你怎么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一位西装革领的男人将一打文件甩在董天的身上,“你除了这张脸,还有能用的地方吗?”
四周发出一片不怀好意的笑声。
董天眨巴眨巴眼睛,“诶?”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去改。”董天双膝着地,将文件一份一份的捡起来,即使他已经道歉,但对方依然不依不饶的教训道:“真是个没用的废物,也不知道是走了谁的后门进来的,当你的领导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这些文件什么时候改完了什么时候下班!实在干不了,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吧!”
董天好看的手使劲攥着文件,他手背上的青筋明显。
“是……”
“哼。”
周围人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董天听见了他们的嘲讽与怜悯,他默默的抱着文件回到工位。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是条短信。
发信人是一医的张护士长,上面写着,“小董啊,你爸的住院费不能再拖了,医院这边已经尽力帮你延缓了缴费时间,可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啊……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清算一下?”
董天眼眶一酸,他一只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的指甲嵌入掌心里,脑子里盘旋着领导的训话与护士长的信息,父亲的疾病与母亲的去世……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因为他知道,现在有无数人正在偷看他,等着看他的笑话。
突然,又是一条短信。
事情,还能更糟糕了吗?董天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看向了屏幕。他的瞳孔一缩,发信人是他唯一的朋友,发小,一个不爱说话,说话就是毒舌本舌的异性兄弟,顾禅。
信息上写着:
叔叔的住院费已结清,续交了两个月,你安心工作。
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脱离了眼眶的束缚,落在手机屏幕上,放大了上面的“安心”两字。董天无声哭泣了许久,才给顾禅回了信息,“谢谢。”
……
残垣断壁内,是破损的佛像。
董姨躺在中间,一束光从屋顶的大洞里落下来,照在她的身上。
衣衫褴褛,身下的鲜血在眼光的照耀下如此刺眼。她的脸上是绝望与不甘的表情,停止起伏的胸腔上爬过几只嘴角带血的老鼠。
“嘎吱。”一名拿着长刀的男人踩在地板上,将董姨身上的老鼠惊吓得四散逃开。
长刀猛的插在董姨脑侧,男人盘腿坐在地上,一脸疲惫。他的右肩有一道深入骨头的伤疤,几乎将他的半边身子给劈开,他满脸慈爱的看着董姨,说:“给你报仇了啊。”
又一道光打下来,照在男人的身上,勾勒出金色的边线,他的呼吸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直到完全消失。
长刀上的血迹渗入地板,和女人的血迹混在一起。
董姨缓缓的睁开双眼,手撑着身子坐在地上,她的衣服从肩上溜下去,可衣服里却什么也没有,只能看见背后衣服的花纹。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