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笔走到石崇善的身边,蹲下身子。
石崇善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但距离能够自由行动,却还需要一些时间。
弄笔的兜帽靠近石崇善,他的语气较之于同尹君说话时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石崇善,你知道尹君的心魔吗?”
石崇善没有回应,弄笔毫不在意,自问自答道:“她很害怕自己成为聂隐娘那样的人,所以她在地府努力的修炼,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大概就是地府中的一股清流。
她是灵胎所着,天性善良,但聂隐娘却视人命为草芥。
聂隐娘做的所有事情,她都有参与,她是聂隐娘,也不是聂隐娘。你给了她一个名字,还给了她一个栖身之所,这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她是尹君而不是聂隐娘的错觉。
你以为她渡过了心魔就没事了吗?
她是你手中的一把利剑,我想这一点你不会反对吧。这把利剑磨得越是尖锐,她的心魔就越是严重。
我很期待,期待她成为我的同伴的那一天。
如果那一天有幸来临时,我会怀着百分之百的感激之情,向你道谢。”
“咳咳。”石崇善吐出一口黑血,他的声音恢复了几分生气,他说道:“你知道人类还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吗?”
“愿闻其详。”弄笔说道。
“反派,死于话多。”石崇善的青铜剑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弄笔的身后,这把剑刺入弄笔的身躯,伤口被青铜剑灼烧成了红色,但弄笔却不慌不忙的将剑拔出身体。
石崇善眯着眼睛,“你竟然把灵胎留在了身体里。”
“我们这些做刺客的,总得给自己留点后路吧。”弄笔耸耸肩。
“你和聂隐娘是什么关系?”如果此刻黑袍人回答他与聂隐娘毫无关系,恐怕石崇善会对他嗤之以鼻。
弄笔明白这一点,或者说,他本就没有打算要隐瞒,诚实的回答道:“有幸见过而已,算不上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就算是灵胎,这把青铜剑也应该足够了。
石崇善举起青铜剑,弄笔咋呼呼的说道:“不能这么绝情吧,用完就扔吗?”
青铜剑挥下,没有刺中目标的手感,落空了。
弄笔出现在远处的角落,他的帽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人脸的模样,一晃即逝。他的衣袍里露出一只白净的手,手里拿着一个装满血液的小玻璃瓶。
什么时候……石崇善想道。
弄笔指了指石崇善的胸口,石崇善低头间发现了胸口处有一个拇指大的洞口,洞口已经结痂,但从痂的颜色来看,这伤口很新。
石崇善确定自己的身上一定有秘密,在自己弄清楚之前,可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别人利用。怀着这样的心情,石崇善忍着身体的剧痛奔向弄笔。
“嘣”,好巧不巧的,饕餮拦住了他的去路。
“饕餮大人,就是他!吃了那个小子!”
饕餮嘴角一拉,血盆大口将石崇善裹住。追着饕餮的怜瘦与尹君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崇善落入它的嘴中。
“石郎!!”尹君,破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