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安然便草草地睡下了,丹芎和半夏也纷纷离开,没有打扰。只是,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声响,不是敲门声,而是石头叩击木门发出的声音。
安然身子一紧,这大半夜的,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黑暗中,安然没敢点开烛火,摸黑穿好了衣服,然后拿出防身的匕首,隐在门的后面。
刚一靠近门面,门外就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大小姐,大小姐,睡了吗?”
安然没敢吱声,秉着呼吸,尽量给自己鼓气。
“大小姐,属下是四王爷的暗卫,王爷命令,过府接小姐一聚。”
听到司马谨的时候,安然一愣,显然有点疑惑,这大半夜的,怎么可能。况且,这声音也不是风的,她不认识,万一是谁冒充的,那到时候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的。
门外的人又继续道,“大小姐,您经常随身佩戴的玉佩,是王爷送与您的。还有,在青州的时候,你曾女扮男装过。”
安然一愣,同时知道这两件事情的人的确不多,想来,也就风,师爷,县老爷了。可是除了风知道玉佩的事情,另外两位并不清楚。心中虽然疑惑,可是却也相信了一半,试探着开口,“你胡说什么!你家王爷何时送过我玉佩!”
得到里面人的回答,门外的人也不着急,“大小姐说笑了,属下就是知道。还有,王爷曾陪小姐在凤凰镇买过糖人,你们二人分别拿了对方的人偶。”
听到这里,安然才深吸一口气,“等着。”
“是。”
安然依然没有掌灯,毕竟这女子家的院落,大晚上来了个男人,还是接去幽会的,即使长上八张嘴也不够说清道明的。
换好了衣服,才堪堪打开门,安然一直在试图着拖延时间,一是琢磨着要带个什么防身的武器好,二来是想着,看看门口等待的人有没有性子,要是坏人的话,应该等不了那么久。
拖来拖去,最终安然还是在万般忐忑之下,带了包辣椒粉身上,出了门。
可是,走着走着,安然心中那股不确定的因素又起来了,只因面前的这条路根本不是去四王府的。人走在前面,接她的侍卫紧跟着身后。双手悄悄握紧,眼看着就要越走越偏,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双腿也开始打颤。
“你说,王爷要见我,怎么到现在也没有看见王爷啊?”安然试图用说话的时间,分散那人的注意力。
“哦,王爷就在前面的风雨亭里。”侍卫没有多想,直接为安然解惑。
“哦,是吗?”说时迟,那时快,安然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把胡椒粉,向身后的人撒去,谁知道那人像是早有防备般,快速远离,从容地掸了掸身上稍微沾上的粉末。
“王爷说过,大小姐性子比较野,还喜欢恶作剧,让属下防备着点儿,果然不错。”
“你说什么?哼,你到底是谁,司马谨不可能说这样的话!”安然冷笑一声,没有给那人喘口气的机会,又猜测道,“茹娘?还是东皇彩衣?”
“果然聪明,不过可惜。最终,你还是败在了有一个不太上道儿的祖父身上。主子的耐心快磨完了,今晚,就是给你痛快!”
说着,手上的长剑出鞘,一把横在安然的脖颈上,“属下劝大小姐还是乖一点,否则,王爷也说过,不听话,可以就地处决!”
此时,安然直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逐渐冷凝,可是仍然心有不甘,挣扎道,“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大小姐跟我去了,不就知道了!”那人挑衅地看向安然,握着剑柄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没有选择,再次迈动双腿,却感觉跟灌了铅一样,这种感觉让她想笑,只不过连带着笑容的,还有一丝凉意。这种跟赴死一样的感觉,让她大脑打结,完全转不动,就像个提线木偶般往前走。
远远的,就看见司马谨那潇洒恣意的身姿,紫色的袍子袖口上,用金线绣着一朵花,旁边还有几只翩翩起舞的舞蝶,围着花儿打转。
孤单的背影,静静地独坐在清冷的夜风中,一双月色映衬下更显修长的手指,捏住酒杯细长的高脚,送往薄薄的嘴唇边,液体隐入口中。似乎在享受这一刻的寂寞,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东西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