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四五名医护人员正在给肖焕新进行紧急抢救。
病床旁边是努力运转着的呼吸机、输液泵和心电监护仪。
桌上的托盘里放着两颗从肖焕新身体里取出的子弹,子弹上裹满了红得瘆人的鲜血。
他闭着眼奄奄一息,唇边喃喃地吐着极其细弱的字音:“醉……醉……”
弹片穿进了他的左胸,他布满了鲜血的胸膛微弱的一起一伏。
“患者血氧饱和度下降,换高氧呼吸机。”一位戴着淡蓝色口罩的医生冷静地吩咐。
肖焕新哑弱地一呼一吸间,透明的吸氧罩上氲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肖焕新额头上沁出一大片冰凉的冷汗。
步兵营营长拿着电话凑在肖焕新耳边,想通过电话里的声音唤醒他的意志。
病房里除了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就是听筒里的笑声。
一个女孩清晰明亮的声音混杂在一群人的哄笑中。
忽然,肖焕新的眼皮动了动。
他潜意识里好像把所剩无几的生命力全部都集中在耳朵上,眼皮跳动得越来越快。
一个护士激动地叫了一声:“有反应了,有反应了。”
医生戴着被鲜血染红的白色丁晴手套,正在给肖焕新缝针:“继续放,不要停。”
子弹取出来了,伤口也缝好了,能不能活下去那就只能交给他自己了。
现在只有求生意志能将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那位营长拿着手机在肖焕新耳边播放了一夜,黎明破晓时肖焕新缓缓睁开了眼。
第一句话就是:“醉玉,我听见醉玉笑了。”
声音沙哑病弱,但是他醒过来了。
涂醉玉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就看到叶浩然半夜三点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赶紧回了过去。
叶浩然一夜没睡,守在电话边。
直到那边传来肖焕新脱离生命危险的消息,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才松了下去。
叶浩然靠在墙上,眉宇间压上了厚重的疲惫感:“喂,醉玉。”
“浩然,你没出什么事儿吧?不好意思,我手机静音了。”
叶浩然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心想现在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否则涂醉玉很有可能会一张机票就飞到战场上去。
叶浩然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没事儿,我就是失恋了睡不着,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
涂醉玉:“真的没事?”
叶浩然的声音有点困倦:“真的没事,我想睡觉,睡醒再打电话给你。”
涂醉玉:“好吧,那你先先好好休息。”
涂醉玉挂了电话看着床头的紫色满天星发呆,总觉得叶浩然不太正常,他平常失恋就没有真正伤心过。
这次也不像是会陷在失恋阴影里走不出来的样子。
涂醉玉甩甩头,掀开被子,伸手拉开灰色加白色蕾丝的双层窗帘。
清晨的阳光迫不及待地冲进屋里,涂醉玉眼睛一眯,天气还不错。
涂醉玉今天的课排得很满,但她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胸闷气短。
一整天感觉至少深呼吸了一百多次,气都捋不顺。
涂醉玉下了课在办公室备课。
顾早礼抱着语文课本进来,刚坐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涂醉玉一边对着电脑打字一边回头:“咋滴?坐钉子上了?”
顾早礼干咳了一声:“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