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醉玉在大雨里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看似稳定后才按亮手机屏幕。
点开通话记录最近一个就是肖焕新的。
她跟肖焕新电话通得最多。
都是肖焕新打给她的。
她一般喜欢给肖焕新打微信电话。
涂醉玉深吸一口气拨通了肖焕新的电话。
肖焕新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涂醉玉已经开始不安了，她希望肖焕新是纠结了很久才能有勇气接起她的电话。
这说明他心中至少有愧。
肖焕新虽然接通了电话，但是没有说话。
涂醉玉也没有说话。
两人手机里都静得让人发寒。
虽然两人都可以听到电话里嘈杂喧闹的雨声。
但还是感觉这静谧让人窒息。
还是肖焕新先开了口：“醉玉。”
涂醉玉忽然就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她再次深呼吸才压制着情绪回应他：“肖焕新。”
涂醉玉洗去了情绪的声音挺正常的，可还是听得肖焕新心头猛地一酸，满腔酸涩无处宣泄。
一滴饱含了酸涩的眼泪顺着一路慢慢向下流到他的唇角。
两人又一次陷入沉默，涂醉玉心疼得发紧，鼻子发酸。
“肖焕新，你在干嘛呢？”涂醉玉的喉咙有点干涩。
肖焕新以为涂醉玉会哭着喊着骂他恨他，可是她如此克制。
她越克制他的心就越是细细密密地疼。
肖焕新看着被光线照亮的密集的雨线，听着狂啸的大雨，闭了闭眼才下定决心说：“我在——听雨。”
涂醉玉从这个电话一开始就预感到她最害怕的一切真的要来了。
她的胸口狠狠地被收紧，呼吸也跟着被堵塞。
涂醉玉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发出了一点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苦涩暗哑地吐了出来：“你——喜欢听雨吗？”
“喜欢。”
这两个字如刀绞一样剜进涂醉玉的耳朵里、心里、灵魂里。
听筒里再一次变得很安静，只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涂醉玉没有再接下去，颤着拇指挂掉了电话。
在挂完电话的那一刻她彻底爆发了出来，雨伞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松了手，被狂风卷进黑鸭子湖里。
一瞬间，涂醉玉的身上就湿得透透的。
她对着黑鸭子湖，对着大雨，对着狂风，对着黑夜，对着自己，撕裂了嗓子哭了出来。
哭声像是被血浸染过一样，凄哀又无助。
把鲜活的生命力哭干哭尽。
涂醉玉坐在湖边哭得脚都麻了，声音哑了，心也烂了。
头顶肆无忌惮的雨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伞面被敲打声音。
涂醉玉慢慢地抬头。
叶浩然撑着伞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叶浩然轻轻蹲下身，把湿答答的涂醉玉圈在怀里。
涂醉玉的衣服浸湿了他的衬衫，他却越搂越紧。
涂醉玉的脸上挂满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抖着沙哑的声音呜咽着：“我不快乐了，我再不能像以前一样快乐了，我一点快乐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肖焕新了，他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不知是叶浩然的共情能力太强，还是涂醉玉真的太哀伤凄婉，只那一个眼神就让他心碎了很多年。
涂醉玉确实是不快乐了，快乐被撕票，肖换新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绑匪。
涂醉玉凌晨五点才躺下，九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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