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色帽子,大红色围巾,大红色箱子。
下雪天的路被人走过反而更滑,涂醉玉箱子有点重,卡在雪里,她人在前面使劲一拉,箱子没往前,人却被箱子一把拽向了后面。
十恶不赦的箱子还躲向了一侧,一点没有接住往后仰的涂醉玉。
涂醉玉以一个开放的大字型仰在白茫茫的雪中。
她心想还好自己穿得厚,裹得严实,但是因为穿得太多,她躺在雪里像个龟壳着地的小乌龟一样,挣扎着一下子起不来。
只一眨眼的功夫,从天而降一张俊脸罩在她上方。
那人抱着手臂弯着腰跟看动物园里的稀奇物种一样看得津津有味,但就是不拉她起来。
涂醉玉:“你就算看动物好歹也应该买张票吧。”
肖焕新俯身看着她笑得从未有过的灿烂:“你这只动物周围又没有围栏,谁路过都可以参观一下,为什么偏偏让我买票?”
涂醉玉不想跟他贫嘴,直接伸手去抓肖焕新的衣领想借力而起。
肖焕新被突如其来的力抓得失重一倒。
他的唇重重砸向两片柔软,两人一呼一吸间,有香甜的橙味裹在空气里徘徊在两唇之间。
肖焕新睁眼看着两眼紧闭的涂醉玉,他能清晰得感觉到身下紧绷着的人,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如鼓在雷动。
他赶紧双手撑地翻身坐起,涂醉玉马上用双手捂着脸,催眠自己我看不见别人,谁也看不见我。
肖焕新叫她她也不应,她也不起来。
肖焕新当心她躺在雪地上太久,又感冒,强行将人从地上拖起来,涂醉玉双手还是不肯离开脸面,脸上布满了羞涩的绯红。
肖焕新伸出纤长的指尖轻轻弹了弹她头发上和肩上的的白色碎雪。
涂醉玉这才把手拿下来,音调软糯地含在嗓子里说了句:“我自己来。”
肖焕新俯身看着她,M型的微笑唇似有若无的笑着。
涂醉玉低着红透了的脸兀自拍着雪,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她咬了咬牙还是开口说:“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
肖焕新却是听得笑了出来,他也混乱了,这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
或者是两人都占了便宜?
这种事,第一次听到女生还要主动道歉的。
涂醉玉听着肖焕新莫名其妙的笑声才抬头看他,这货为什么要笑?难道认定她是故意要揩油他的?唉,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会不会被肖焕新打上一个好色之徒的标签?
这时,忽然听到肖焕新好整以暇地说:“算了,还好没吃什么大亏。”
涂醉玉听得无地自容,赶紧要捡起红色箱子落荒而逃时,箱子已经被肖焕新提着往前走了,她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跟在后面。
两人走得静悄悄,谁也不说话,涂醉玉只觉得尴尬满天飞,她几乎快要被这密不透风的尴尬给溺亡了。
到校门口仅仅五百米的距离,她感觉走了好几个漫长的世纪。
时间伸着懒腰,拖沓又漫长。
肖焕新大手拖着红色行李箱,招呼一辆出租车,把行李箱轻松举起来放进后备箱。
又把呆若木鸡的涂醉玉拎到副驾驶给她系好安全带,关车门前把自己的一副黑色加绒皮手套戴在她冻得发红的手上。
直到肖焕新关上车门,涂醉玉也没敢再看他一眼。
看着碾雪而去的出租车,肖焕新M型的微笑唇拉成长长的一线,他对着出租车的背影说:“一路顺风,涂醉玉。”
涂醉玉几乎是一出校门就被老爸老妈的电话就一路追踪,恨不得她每走一步都要问她到哪里了。
只要孩子在路上,他们总是吊着一颗心,只有等她生龙活虎地出现在溪城,他们的心才会回到该在的位置。
肖焕新一直看着涂醉玉乘坐的出租车彻底消失在大雪中,才回了寝室收好东西打车回家。
尤小若买了火车票,她老家离霖城远,要坐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
她拿着行李站在学校门口,多希望这学校春节也可以收留她。
又要回到那个房子里了,她千辛万苦要逃得远远的地方。
他乡依旧是他乡,可家却已不是家。
三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全程无一个家人问津。
只有李赞在她在火车上睡不着时,会彻夜地陪她聊聊天,好让她在拥挤且气味复杂的车厢里可以熬得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