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又好像没有那么久。
雨已经停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看不出早晚。
陈恩生从梦魇中惊醒,睁眼就是一身冷汗。
这种意识好似清醒、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感觉,最初令她很是慌张。
然而经历过几次,再梦魇的时候已经能够保持镇定,她会对自己说:“乖,再睡一会,睡着了就能醒过来了!”
再多几次,她总结出只要梦见那把红色雨伞,梦魇就会如影随形。
梦里,她总是看见那把红色雨伞,在一个下雨的屋檐,被一个小女孩拿在手中。
有人走过来对她说了些什么,她听不见。只能睁大了眼睛看那人一张一合的嘴唇,似乎让她赶快回家。
她也想回家,可惜雨还在下。
黑漆漆的路上亮起了路灯,照见了雨点斜斜地打在屋檐上,她也想回家,可惜雨还在下。
路上行人打着伞慌张的走着,她也想回家,可惜雨还在下!
梦醒后,陈恩生总是会先嘲笑一会儿,想回家就回去啊,雨下的再大又能怎么样,伞就在手中啊!
为什么不会打伞?
明明伞就在手中,为什么不会打伞?
她从床上下来,先去了浴室。
热水盖过头顶的霎那,泪水也模糊了她的双眼。
陈恩生十岁生日当天,雨下的就像今天一样,在一家路边的小店吃过长寿面,她便被母亲遗弃。
十岁的孩子是有记忆的,她清楚地记得母亲的姓名、家里的地址,可是当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问她时,她就只有一句:“不记得了。”
不是她不记得,是母亲希望她不会记得!
“咚咚咚!”是江眠在敲门。
“我叫的外卖已经到了,等你啊!”他很小心地对着门缝说话。
陈恩生挑了一套牙黄色的运动服换上,刚洗的头发只吹到七分干,随意地散乱在后背像一团黑色丝绒,一张脸素白明净,不染笔墨。
她从浴室出来走到餐厅时,灯光刚好打在她身上,或者因为角度的关系,落在江眠眼中就像雨后新荷般清新自然。
她没有说话。
江眠跟她说蘑菇味道好,她就吃蘑菇,说辣子鸡太辣,她就驻筷不食。
仿佛睡了一觉,她的灵魂也被人捆在风筝上,线在人手中,让她近一点就近一点、远一点就远一点,不能自主、没有生趣。
“我正式向你就刚才的事情郑重道歉:对不起!”
江眠以为她还在生气。
“哦。”没想到陈恩生只是不以为意地答应了一声,听不出悲喜。
“你怎么了,没事吧?”江眠的直觉告诉他,此刻的陈恩生一定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而对自己冷淡,应该是有别的什么事情影响了她的情绪。
“今天几号?”陈恩生问。
“今天?”江眠打开手机日历,查看后告诉她:“今天4月19日,农历3月15日,星期五。”
“谢谢。”陈恩生继续吃饭。
“不客气。”江眠放下手机,看着陈恩生说:“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么,纪念日?生日?”
“你不吃了么?”陈恩生答非所问。
“不能吃了,这两天一个不小心暴饮暴食,肚子上都成一块了,再不控制米娜会来杀了我的。”江眠笑着说:“你随便吃啊,看你吃,我就觉得好饱了。”
“你什么意思?”
“就很幸福啊!”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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