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小丫头却是有点儿眼生,静婉依稀记得是翊坤宫的末等小宫女,还是搬进翊坤宫后,内务府拨过来的,静婉本来不想要的,想着院子太大,便留下来在做洒扫。
好像名字叫燕儿?
只是,为何末等宫女也进了内室?都没了规矩吗?香雨她们呢?
“奴婢燕儿,给宁嫔娘娘请安,给杨常在请安。”
原来真是燕儿,静婉皱了皱眉头,问道,“香雨她们呢?”
“回宁嫔娘娘的话,奴婢没看见香雨,院子里太监来传话,奴婢觉得事情严重,便擅自做主进来禀告,还请宁嫔娘娘责罚。”说着,燕儿跪在地上,一幅甘愿受罚的样子。
“什么事?”
“启祥宫的玉嫔娘娘小产了。”燕儿抬头看了一眼静婉后,又低下头,收敛住不安的眼神回道。
什么?郭络罗白玉小产了?静婉听了燕儿的话很是吃惊地睁大眼睛,连手中的东西掉了,都没注意。
雪蝶也很是惊讶,这好好的,玉嫔怎么小产了?
“你先起来回话,”静婉镇静地将掉下的东西都收在筐里,下了塌,问道,“怎么回事?”
“回娘娘的话,奴婢也不太清楚,宫外太监就只是说宁嫔小产了,好像血崩什么的,幸好太医院救治了回来,别的没有说。”燕儿站了起来,立在一旁,恭敬地回道,“要不,奴婢去启祥宫打听打听?”
静婉听见燕儿这话,回头看了她一眼,初见这小宫女,就觉得不简单,此刻再细细观察,果然不一样。
长相比较普通,属于那种扔在人堆里不明显的,只是心眼儿却多。能抓住香雨不在的空子里,名正言顺地进了内室,还能揣摩主子的心思……
虽然没有猜对。
“不用了,你下去吧,找了香雨来,就说本宫找她。”静婉不是很喜欢这个小宫女,再说,她打算自己去启祥宫看看,又何必要她去打听?又回头对着雪蝶道,“等香雨来了,我们去启祥宫看看吧。”
“好端端的,怎么孩子就没了呢?”在语芙的搀扶下,雪蝶也下了床榻,“按理说,她现在已经快五个月了,胎位稳定了才是,难道和蓝妃娘娘当初一样,也是被人……”
后面的话,便没有再说出,蓝妃娘娘被害而小产的事情,宫中极少有人敢提及,更何况,静婉也是小产,所以雪蝶便没有多说。
“等会儿去看看就知道了。”静婉皱起了眉头,对于玉嫔小产的事情,也是满满的疑惑。
“娘娘,香雨可能在忙,要不让奴婢陪你去启祥宫吧?”燕儿没有退下,听见静婉的话,又毛遂自荐。
静婉脸色一冷,没有说话,直接走到门边,望着门外,的确没有人。
想了想,静婉决定去找香雨!示意雪蝶在室内等她,也不管燕儿的劝阻,顶着日头,静婉直接出了门。
先是往四周找了一圈儿,都不见人影。静婉想了一下,香雨从来不会这般没有规矩地跑的没了踪影,其他人也不在,那么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才这样想着,便听后院传来嘈杂声,静婉变了方向便往后院走去,远远地却见香雨几人狼狈地正往前院来。
看见静婉,香雨连忙跑到跟前。“娘娘,外面日头大,我们回屋里吧?”
静婉摇了摇头,指着香雨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和后面同样狼狈的无双、齐风、齐月几人,问道:
“怎么了?弄成这样?”
几人面面相觑,本来想着隐瞒不想回答的,在静婉冷冷的眼神下,只得全盘托出,“回娘娘,天气燥热,后院角落失了火,奴婢瞧着火不大,便没有惊动娘娘。”
“所以,你们几人丢下本宫,去救火了?”听见香雨说的话,静婉脸色更加难看!
失火?竟然去救火?
“娘娘恕罪,奴婢不该丢下娘娘一人的。”听见静婉的责怪,香雨不假思索地直接跪下认罪,其他几人看了静婉的脸色也跪了下去。
“你……”
几人的动作气得静婉抬起手指着香雨,想骂却骂不出来,只得甩了帕子往回走。
“都起来回房去洗干净,别让人以为本宫的翊坤宫没有规矩,还有,罚你们晚饭都别吃了!”
静婉回了内室,与雪蝶,带了燕儿和语芙往启祥宫走去。
出了内室,外面日头大,燕儿迅速取来两把纸伞,分别与语芙各为静婉和雪蝶撑起。
香雨等人不能陪同,静婉只能带着燕儿出去。虽然不喜欢她的自以为是,但好在机灵又能干,静婉的脸色便缓和了许多。
到了启祥宫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去了。
“宁嫔娘娘到,杨常在到。”自有太监在门口通告。
见静婉和雪蝶走进来,众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除了皇后和禁足的如答应没能过来,蓝妃丽贵人和陈贵人等人已经都坐在了厅内。
却不见福临。
“嫔妾给蓝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静婉和雪蝶上前给富察又蓝福身请安,而后坐在了自己该坐的位置。
“嫔妾给宁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少不得的,其他贵人常在答应的要给静婉请安,静婉扫了一眼,不见珍答应。
“几日不见宁嫔,可见过得潇洒,怎么想起来启祥宫了?”富察又蓝先是出声酸巴巴地说了几句。
“自是谢谢蓝妃娘娘的酸梅汤,要不然嫔妾如何惬意?”静婉不恼反笑,反正如今的她并不再怕富察又蓝,当初的那些巴掌可以暂不提,但不代表她就是好欺负的。
静婉看了一圈,发现那内室里面有声响,想必玉嫔等人就在里面。
富察又蓝被堵了一句,自是不开心,还没开口再说,就见静婉站了起来。
“嫔妾先进去看看玉嫔,就不陪蓝妃娘娘闲聊了,毕竟这不是聊天的场合。”说完,静婉朝着内室走去,雪蝶起身向着富察又蓝福身,也跟着静婉的步子进了内室。
内室里,郭络罗白玉还在昏睡着,脸色苍白,珍答应守在一旁,时不时地用帕子,替玉嫔拭去头上冒出来的虚汗。
太医静静地守在一旁,防止有什么突发事件,毕竟刚刚血崩被救回来的玉嫔还很虚弱。
“嫔妾给宁嫔娘娘请……”见静婉进来,珍答应想要起身请安,被静婉制止住了,又坐了回去。
“她怎么样了?”静婉小声地问道,“可还好?太医怎么说?”
珍答应将帕子交给一旁的司禾,便拉着静婉远离床榻,这才说道。
“回娘娘的话,玉嫔姐姐情况很是不好,先头虽是小产,却不严重,只是玉嫔姐姐醒来发现自己没了孩子,一时刺激,才导致血崩,幸好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在,医治及时才止了血。”
静婉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明白,如何不会受刺激?那种从自己的身体被剥夺的失去,是没有孕育孩子的人所想不到的痛。
“那卢太医可查出原因了?”回头瞥了下床上依旧没有意识的郭络罗白玉,静婉问身边的太医卢正秦。
这是比较重要的,毕竟玉嫔不能白白失去这个孩子?
“玉嫔娘娘胎位一直稳定,只是最近……”卢正秦嘴巴张着,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太监传唱的声音。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