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和颂儿几乎顿时傻了眼。陷害贵妃娘娘,那是何等的滔天大罪,足以灭族,她怎会有这样的胆子?不过颂儿究竟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很快冷静下来,“姑娘这等话莫要胡说……”
然而还没等她的话说完,但见白月九那分明看着依旧淡然的面容上,眼睛里竟有种凌厉得让人忍不住心惊害怕的光芒。而她接下来的话更是叫两个丫鬟瘫软在马车里。
“我从湖州回来也是半年有余了,却忽然给我添了丫鬟,还都是自己的心腹丫鬟,祖母和那女人也真当我是个小姑娘啊。今日让我进宫,不过是个由头罢了,终究还是要我的『性』命罢了,可是她们不知道,我擅毒,那侧殿里的『药』对我没有什么用。至于那齐少焉我也认得,他实属难得的正人君子,只怕事先也不知齐氏叫他进宫所为何事,难为了他,只怕今日之事,他到底是要受些牵连的。”
她自顾说着,丝毫没有去管两个丫头此刻什么表情。顿了一下又道:“我在给齐贵妃诊断的时候,在她身上下了『药』,你们俩完全可以去禀告你们的主子,但是证据嘛,可能就不是那么好找了。但是同样的,你们也是牵连其中者,就算事了,也不见得能活下去。”
枇杷整个人都俯在马车里,背脊骨上大片的冷汗,连带着中衣已经打湿。
至于颂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听到白月九最后的一句话,在联想到她竟然能一手遮天带她们从宫里出来,脑子里立即就有了决断,连忙撑着被吓得虚软的身体爬起身来,然后朝白月九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三姑娘的救命之恩,奴婢没齿难忘,从今以后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三姑娘的救命之情。”
白月九见此,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冷笑:“到底是祖母调教出来的人,就是比旁人多几分聪慧。只是你要打算如何报答我呢?”
颂儿心惊胆颤,一面抹去额间的豆大的汗水:“前夜夫人去见了老夫人,说姑娘您被将军府退了亲,如今虽说外头称您为仙姑,可您干的却是三姑六婆做的事情,到底不光彩,就做主想将您配给她的那个内侄。”
她救了那产『妇』,甚至让她顺利生产,从而她就成了三姑六婆里的稳婆,而在大秦这稳婆又是下九流……白月九就忍不住笑了:“没有这样下九流,人又是如何来的?”不过眼下她倒不至于跟一个婢女争这些。
只是朝颂儿看去,眼里一片冷意:“所以,祖母答应了,甚至为了以防万一,让你跟在我身边。”
颂儿连连摇头:“老夫人根本不知道夫人会这样算计姑娘,夫人只说正好娘娘不舒服,那齐家少爷也要进宫去看她,姑娘您去的话,正要能碰到,兴许就有这个缘份……”她越说自己就越没有底气。
也是,老夫人那是王府出来的郡主,齐氏这点小伎俩她会不知道?但她还是应了。
这才是白月九心里难过的地方。
颂儿见她这副神情,一时间有些害怕起来,又连忙磕头:“姑娘,奴婢知道的已经说了,求姑娘饶了奴婢,以后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姑娘。”
白月九长长的吐了口浊气,也不知心中可是已经想通,只是淡淡的看了颂儿一眼,“你是祖母的丫头,应当好生伺候她才对。”
颂儿一怔,随即反应极快道:“奴婢知道姑娘是个孝顺的,奴婢一定好好替姑娘伺候好老夫人。”
那个替,可谓将自己的立场表明的清清楚楚。
“果真是个聪明人。”白月九似乎也满意她的态度。随即朝那枇杷看去。
枇杷一时会意,也犹如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然告诉白月九,同样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从今以后就只认白月九这主子,也会替她看着海棠苑那边。
白月九也没应她的话,使得她一直心惊胆颤的俯身在车板上,好一阵白月九才慢悠悠道:“我不屑与你们用『药』,但是倘若想好好的活着,就老实一些,我不喜欢两面三刀的人。”
今日之事,两人亲身体会,犹如在地狱里跑了几个来回,好不容易才将『性』命留下,岂能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当即连忙磕头。
只有最接近死亡,才知道活着是何等的重要。
“既是如此,回去如何回话,应该不用我教你们了吧。”白月九舒了口气,掀起车帘,示意庄六停车,自己去一趟长安『药』房。丝毫不在意身后这两个丫鬟。
话说宫闱丑事,事关皇家颜面,皇后一来,长袖一挥,立即将此地雅兰宫封锁,令将所有知晓此事的妃嫔都留了下来。
她本事究竟是有的,不然又怎么能稳座皇后的凤座多年呢?只是平日里实在是被这齐贵妃抢尽了风头,使得她有些绝望罢了。可是如今齐贵妃出了这等丑事,是她翻身的大好机会,焉能错过?
她也清楚的知道陛下最在意什么,所以立即将那春福处死,然后将齐贵妃软禁在后殿之中,坐等陛下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