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天水院里,白月九刚踏进门槛,苏姑就笑眯眯的迎过来:“姑娘可是好了些,昨日你回来时着实把人吓着了,整个人就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她一面说着,一面上下打量白月九,见她神『色』光彩,便也松了一口气,“老夫人昨儿就一直念叨,竟不知道姑娘的医术已经到了这等出神入化的地步,只怕一会少不得要问的。”
她这是在提醒白月九一会儿如何搪塞,到底是自己亲手带大的,这心还是偏朝了白月九一些。
白月九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多谢姑姑,我已无大碍。”见着有丫鬟过来,便不再多言,跟着苏姑一起进屋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今日神『色』显得极好,白月九进去的时候,她竟然站在那梨花木的缕空飞天高几旁『插』着新鲜的芙蓉,一身团花芙蓉锦的长袍,衬托得整个人越发的容光焕发,瞧见白月九进来,回头慈祥的笑道:“你这丫头,先坐着吧。”说罢,又示意身边的大丫头雅儿去端了热茶和点心来。
“多谢祖母。”白月九脸上带着调皮的笑容谢过,擦了手后便拿起一块点心,是自己最爱吃的芙蓉糕。她来了这么多次,唯独这一次遇到老夫人的院里备了芙蓉糕,便是自己回京城之时,也不曾有过。也不知是特意备下的,还是只不过巧合而已。
不过不管如何,爱吃芙蓉糕是上一世的她,所以此时此刻她心里也没有那么多感动。
老夫人『插』好了花,自己满意的看了一会儿,才叫颂儿将剩下的残花打理干净,自己叫苏姑扶着坐了下来。神『色』依旧充满了慈祥和睦:“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医术竟然如此了不得,昨日方听到之时,我们都吓了一跳,也是你祖父见识宽广,沉得住气,叫了武动过去瞧,不然的话,还不知会闹成个什么样子。”她说着,抬头看着白月九:“你何时学得这样了得的医术?可是在外头拜了什么了不得师父?若真是这样,你当将师父请回来,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咱们文安侯府是礼仪世家,不可将人怠慢了。”
白月九知道她会打听自己的医术从何学来,但没有想到她似乎更为在意的是自己师承何处。一时间心中难免是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去多问,只是站起身来,一脸苦恼道:“我正要与祖母说呢。昨日不过是运气好,壮着胆子误打误撞,竟然将那母子都救活了,如今外头都把我传成了什么神医,可孙女什么道行祖母您还不知道么?”
说罢,那脸上眼里皆是急促担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只求祖母帮帮孙女。|”
老夫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信她是因为这医术的确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成的,疑『惑』的是她真的全凭运气就将那垂死的产『妇』救活,还顺利产下孩子。
白月九见祖母疑『惑』,顿时急得泪花转起来:“孙女已知错,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任意妄为了。”
老夫人这才正视着她,凝视了片刻,似乎有些信了她的话,“可是外面现在都将你传成了神仙,你让老身如何为你收场?”
白月九本来是打算与老夫人说一声,让她放了自己出去看看那母子的,可如今看这情形,却是提也不敢在提了。这时又见老夫人摆着脸有些严肃的瞪着她身后的兰草:“你们这些奴婢,就没有一个有用的,竟然让自己姑娘如此在外胡闹,如今可不好收场了吧。”
回头又朝身后的颂儿道:“你在我身边也伺候来十年有余,是个稳重的人,以后便去稻香坞,好生照看着三姑娘。”
这是要给她身边添人了,而且竟然是她身边一等的大丫头颂儿。
颂儿连忙行礼应声,站到白月九的身后。
这事儿根本就容不得白月九拒绝,老夫人把身边的大丫头给了她,并非是抬举宠爱,反而是方便监视她罢了。又听老夫人开口道:“你放心,颂儿究竟是我这里送过去的,月钱依旧从我这天水院里扣,另外我在叫你母亲那里给你添几个像样的丫头,这一转眼你也快要及笄了,咱们到底是堂堂侯府,总不能身前就那么两三个人伺候,如此难免要叫人笑话。”
白月九听到这话,心里直觉咯噔一下,因为这医术一事,祖母不但对她生了疑,甚至还准许齐氏往自己身边放人。这不对劲,如今只是因为医术疑『惑』,不该如此,到底是谁,对她说了什么?
白月九想不通,在这天水院也没有多坐,便谎称乏了,回去休息。
苏姑没能送她回来,颂儿自顾去收拾行礼去了,依旧是她们主仆俩人回稻香坞。
“叫庄六查查。”她吩咐着。
兰草之前一直在跟前服侍,自然知道她要查的是什么,此刻心里仍旧是有些心惊胆战,“是该查一查。”
白月九满腹疑『惑』的回了稻香坞,正好见到庄五在前院的树下打盹,便叫了他一声。
庄五顿时弹起身来,兴奋的凑过来道:“姑娘可是要出去,把属下带上可好?”之前听青苗说白月九要出去看那产『妇』,所以他就一直在这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