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钟嘉雯正喂老钟喝粥,看到祁连颂两人都是一愣。
老钟先反应过来:“三殿下怎么来了,快坐。”
几日不见,老钟的神情现了老态疲惫,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听说您住院了,我过来看看。”
祁连颂把鲜花和果篮放下,钟嘉雯这才跟他打招呼,语气清淡:“坐吧。”
祁连颂默了默寻了把椅子落座。
之后钟嘉雯安心给老钟喂粥,但老钟食不下咽,匆忙吃了几口就说饱了。
“爸,再吃点吧,您中午也没吃多少。”
“不吃了不吃了,老了,吃不动了。”老钟把粥推到一边:“你陪殿下说说话吧。”
钟嘉雯默了默:“我先去洗碗。”
她端着碗筷和保温桶径直去了卫生间,眼神也没丢给祁连颂一个。
祁连颂想,她大概是怪他的吧,钟氏出事的时间点很有意思,但凡关心政事的人都能想到,肯定是王室授意。
像钟氏这样的大企业,要说没问题谁也不信,就看有没有人去查。
从前都说钟氏要和王室联姻,但祁连颂连连否认,眼下钟氏出了事,想都不用想肯定跟他有关。
“伯父,钟氏的事儿您别怪我。”祁连颂到底开了口。
“怎么能怪你呢?”老钟笑的无奈:“肯定是嘉齐做了什么事情……”
祁连颂知道他想探探口风,便道:“他也没什么大问题,白青的事儿牵扯不到他,交代清楚了就能回来了。”
“多谢殿下关照。”老钟神情倦怠:“老了,什么也不想了,就想三个孩子齐齐全全的,就够了。”
祁连颂默默,D计划已经基本破除完毕,但关于Z,所有人都没有头绪。
白青不是,钟嘉齐不是,至于老钟……
看上去也不是。
所以,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血雨腥风,会不会牵扯到钟氏。
很快钟嘉雯洗碗归来,她扶着老钟躺下:“爸,您休息会,待会还有点滴要打。”
“好,你去送送三殿下吧,我睡会。”
“……行。”钟嘉雯应了声又帮老钟掖了掖被角,这才看向祁连颂:“殿下,走吧,我送送你。”
两人出了病房,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祁连颂微微咳了一声:“嘉齐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钟氏集团的调查组也不会呆太长时间……”
“殿下不用跟我说这个。”钟嘉雯打断他:“我不是很感兴趣,我只想好好照顾我爸。”
祁连颂一愣心里蓦地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伯父他?”
“没什么事。”钟嘉雯道:“会好的。”
祁连颂默默。
一直送到停车场,钟嘉雯看着祁连颂:“三殿下,我收回之前说的要追你的话,我们之间不合适,以后我也不会在打扰你,祝你……一切顺利吧,再见。”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之后没等祁连颂的回应,径直转身离开了。
祁连颂默默的立了一会,看最后一抹夕阳给钟嘉雯的背影镀了一层暗淡的光彩。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剪了短发,整个人的气场都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直到钟嘉雯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祁连颂才上了车,车子启动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些恍惚,自己该去哪里?
公爵府?
那里是他的家,最近也是令他窒息的地方。
老爸对钟氏集团的事耿耿于怀,言语间对他颇有几分冷嘲热讽。
甚至说他是没有感情的政治机器。
公主府?
祎祎和江牧野历经波折终于迎来团聚时刻,以江牧野的手段和毅力,祎祎迟早会跟他回华夏。
他舍不得却又莫可奈何。
现在每多见她一次,心里就多一分难过。
所以,宁愿不去找她。
所以他还有哪里可以去?
他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上了街,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感觉自己格外孤寂。
……
看着祁连颂的车子驶离医院,钟嘉雯捂着唇哭了,她向来都是坚强乐观的,很少因为什么事情哭。
这一次,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为了祭奠一段二十几年的暗恋吧。
而从现在开始,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能。
祁连颂是属于D国的,钟氏集团也是肯定有问题的,所以他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她不能成为他政治生涯中的污点。
“姐……”
钟嘉禾的声音打断了钟嘉雯的思绪,她擦干了眼泪回头:“嘉禾,你来了。”
钟嘉禾看得到她眸子里的一抹失落:“祁连颂他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