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挑了挑眉,思绪微转,顿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这太后和南梁到底有何关系,当初怎么栓在一起的。”
这些详细隐秘的事,在南无月给的书册中并未提及,今日聊到此处,沈清欢便随口问了问,但她并不确定青黛是否知晓。
和南无月多日的接触,她看出青黛和苍术只负责完成南无月的命令,并不时常守在南无月身边,后者不喜伺候是真,但也代表青黛两人并不是南无月心腹,既然如此,很多密事青黛便不一定知道了。
“太后不过是利用已故神女才和南梁国成文王缔结。”青黛说完语气一顿,见沈清欢有些走神,欲言又止。
沈清欢微讶,没想到青黛竟知晓,闭眼想了想,嘴上却不停,“司马颜玉?成文王?”
举筷中不经意地抬眼,看到青黛微皱的眉头,沈清欢疑惑地皱了皱眉,心思回转,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神女和南梁皇帝,男女之间。。。难道上届神女和南梁国国主有一腿?那。。。成文王是我爸?哦,不对,我爹?”
青黛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看着沈清欢一脸担心,满眼透着不忍,“此事我并不确定,你。。。”
沈清欢见状,放下手里的竹筷,对着青黛扬露出一个没心没肺地笑容,声音清澈无波,“你放心,只是称呼而已,于我都是陌生人,我吧,就是对自己这复杂的身份有点接受无能,又是神女又是公主的。”
自己在现代便是孤儿,血缘从来就不是无法抹去的牵绊,相反,真心以对才是最重要的。
青黛看着沈清欢对她调笑地挑了挑眉,举筷稳稳夹起面前的玲珑丸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沈清欢其实对原主的父亲好奇已久,刚知道母亲是尚燕国神女之时,便问过南无月,虽没得到答案,但心中已察觉这个父亲定也是个有权有势的主。
如若是个普通人,南无月定不会隐瞒她,很大可能这个人在这场阴谋中也占据了不小的位置,或许是怕她感情用事,影响大局才避而不答。
沈清欢抬手端起一碗汤,心里虽好奇原主父母的事,但却也不想无妄猜测、费神废脑,夹了一块豆腐,内心已毫无波澜。
寒霜点点,秋日的风带着些许刺骨的凉意,吃完午膳,沈清欢慢悠悠的向藏书阁走去。
园内的几株君子兰已盛放,花影疏密,隐隐约约的香味传来,不似山桃,不在蕊萼,竟像从骨子里飘荡出来的透彻清香。
深吸一口气,沈清欢停住脚步,摒除内心的繁杂,微风携着寒冷,但此刻她的心中却温暖无比,即因为知晓了原主的身世,拨开了云雾,又因为青黛如今对自己那不再掩饰的关心。
瘴雾迷茫,才入深秋,即使是早花的腊梅也还未盛放,沈清欢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清了清嗓子,想着这花园平日里也无人,便未四下打探。
心中幻想着满树梅花如洗妆不退的唇红,下一刻便学着古人微拂袖,抬手轻点梅枝上的绿叶,声音洋洋洒洒,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咏梅?”低沉如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沈清欢身形一震,自己无事耍宝竟被逮了正着,此刻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其实很想应景地咏一咏兰花,但她一时也没想起有关的诗句。
沈清欢有些尴尬,脸色有些涨红,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南无月那高深莫测的眼神,轻咳一声,稳稳心神,“见笑见笑。”
南无月微不可闻地眯了眯眼,掩去了一抹异色,并未再看沈清欢一眼,抬腿便向藏书阁走去。
沈清欢焦躁地搓搓手,还是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阁主早就知晓我的身世了吧。”
为了打破自觉有些尴尬的气氛,沈清欢没话找话,但问出口的瞬间便觉得自己傻,碧落阁是什么存在,原主的身世还不早早被调查清楚,要不怎会养原主这么多年,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知晓了当如何?”
咦,这是在问自己?
沈清欢眨了眨眼,平日里即使自己问什么,南无月都极少回答,更别说反问自己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前几日在陇西王氏面前盗用先贤的话,让他高看了自己。
抬头看了一眼南无月淡漠孤傲的背影,不知为何,沈清欢的心中竟有了一丝与挚友相处的惬意,快步抬腿上前,她未多想,追上男子的步伐。
身旁微风浮动,南无月微低头,撞进女子清亮澄澈的眼里,她发上插着的碎珠发簪华光微动。
风和日暄,淡蓝的曳地裙纱映着纯白的衣袍,如苍穹白沙,水天一色。
少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悠扬而清晰,
“不如何,何必纠结过去,活在当下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