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单子,他抽出来的一刻,几乎没有勇气去看,却又极度迫切地想要知道结果,纠结至极。
终于,他还是缓缓将指尖下移,然后看到了那两个字阴性。
阴性?他不敢置信地再仔细看了一遍。
真的是阴性!
狂喜从心中腾起,他用手捶额,兴奋地不能自已。
过了许久,他才能勉强压抑些自己的情绪,又去医生办公室再一次确认结果。
医生对他说了声“恭喜”,他又疑虑地问了句:“不会查错吧?”
医生只是笑看着他:“很多人都会和你有一样的反应,但要相信科学。”
他终于彻底地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下来,精神焕发地道谢出门。
走出大楼的时候,他觉得阳光都仿佛比之前,更明亮了几分,周围树也绿了,水也清了,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朝他微笑。
一路到了住院部,进了病房,叶初晓回头见是他,便又默不作声地转过脸去。
他走到她身后,忽然将那张单子,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叶初晓以为是米粒儿的检查单,便接了过去,当她看见上面写着的“hiv”三个字母,顿时一愣。
“我过了窗口期了,刚才去查了,阴性,我没得艾滋。”齐禛的双手,按上了她的肩,力道很紧:“初晓你听见了吗?我没得艾滋!”
若是以前,叶初晓必定会为他高兴,可他此刻声音和动作里透出来的那种急切和疯狂,却让她感到害怕。
果然,下一刻,他将她抱进了怀里:“初晓,我们以后能在一起了。”
“你放开我。”叶初晓奋力挣扎,猛地搡开了他,他一个站不住,撞在桌角,痛得皱紧了眉,眼神也变冷:“你有必要对待我如同对待石磊那样么?”
听他提到石磊,她全身的血都直往头顶上冲:“你现在难道不像石磊吗?”
齐禛毕竟不是石磊,眼神蓦地一转,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主动退后坐到沙发上,对她微笑:“别生气初晓,我是刚拿到结果,太惊喜所以才这么失态,很抱歉。”
可如今的叶初晓,已经再也不敢信他,戒备地来到另一侧的床边,远远地和他对峙。
“好了,我去看看吕主任回来没。”他对她摆摆手,随即出去。
她独自坐着,心里却越来越惶然,如果真的离开了医院,他一定会更加肆无忌惮,防得住一次,又怎么能防得住一百次?
没过多时,吕主任和齐禛一起来到病房,检查了下米粒儿的状况,正要说话,叶初晓忽然开口:“我不同意出院。”
吕主任一愣,看向齐禛。
“初晓,别任性了。”齐禛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得夫妻恩爱:“回家住一段,你自己也能好好休息。”
“我不需要回家休息。”叶初晓并没软化,而是望着吕主任:“您上次说,米粒儿的脑中还有淤血,现在虽然好转了些,但也难保后面不发生异常,回家出了问题怎么办呢?”
“这……”吕主任噎住,原本齐禛说要出院,他虽然不反对,但也还是有顾虑,如今叶初晓这么一说,他更是犹疑。
患者为重,他最后还是劝齐禛:“孩子妈妈说得也有道理,还是再住院观察一段比较好。”
他既然说了这话,齐禛也不好强硬坚持,只得勉强答应。
吕主任走了,齐禛和叶初晓,沉默地僵持。
半晌,齐禛冷冷地一点头:“好,行,那就先住着。”语毕便转身出去,关紧了门。
叶初晓坐在床边,稍微松了口气,可眉宇间的忧虑,仍未散去。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总是要出院的,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而齐禛那天,虽然因为出院的事闹得不愉快,但毕竟解除了艾滋警报,还是心情大好,晚上早早地回了浦东,又将那枚戒指拿出来欣赏,正看着,突然想起件事:他和施曼,虽说签了离婚协议,但一直未正式办离婚手续。
现在他可再没心情跟她耗下去了,何况今日这样的大喜,他当然应该跟她“分享”。
他随即便打电话过去,然而,拨了几遍,都是关机。
躲着也没用,该扯清楚的事,都得尽快扯清楚。他决定次日便去北京。
一大早先去了医院,他跟叶初晓说自己要出趟短差,但没说具体去哪。
叶初晓也不想管,她现在只希望他去得越远越好,越久越好。
齐禛如今,对她的冷淡倒已经无所谓,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
他随后去了机场,当日下午,抵达北京。
目的地很明确,他直奔施曼的公寓。
这一次,他随身带着钥匙。去了之后直接打开门,看着客厅里凌乱的情景,皱了皱眉,又去往卧室。
然而,依旧没见施曼的人影,他站在客厅里喊了一声,也无人回应,继续拨电话,仍是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