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简单都没有再碰到卜景,倒是景初落每天都在微信上联系她,而内容,几乎都是关于...卜景。
譬如
[简姐姐,你猜我今天在哪里?]
然后就附上一张自拍,背景是一个布置得高端大气的舞台。
然后不能简单回复,就迫不及待地自问自答,[哈哈,我今天来给我二哥探班哦。他们在做演出的彩排,你想不想看他们的彩排舞台,唉,要是你也在现场就好了。]
她发完,又添了一个【可惜】的表情。
等简单有空拿起手机时,一般消息都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
她回了几句话,对方似乎在等着一般,立马就得到回复。
[简姐姐,你31号晚上有空吗?]
简单看了下排班,两天后便是31号,那天是日班,回道[有啊,怎么了?]
31号是跨年夜,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没回家了,家里两个家长时不时在微信上抱怨,说什么她跟他哥兄妹两个,都不着家,巴拉巴拉一大顿,字里行间都是对他们的控诉。趁着1号是国定节假日,她心下有了决定,回家看看两个家长了。
她正想着,景初落便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此时正是午饭时间,科室的人都去吃饭还没回来,简单看了眼四周,便接了起来。
一接通,画面中便出现一张漂亮精致的娃娃脸,脸上洋溢着笑容,她一边挥手,一边热情地打着招呼“嗨,简姐姐,你吃了吗?”
“吃了。”简单点头,“你呢?”
“我也吃了,对了你等一下,”景初落说着便起身,不知在旁边窸窸窣窣地找些什么,等她坐回,朝镜头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得意道“简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简单看着她手中花花绿绿的纸,屏幕太小,她看不太清,一脸疑惑,“票吗?”
结合刚才景初落的那些话,她隐约有些猜到,该不会是什么演唱会的门票吧。
果然,下一秒,景初落便用手将那两张纸摊开,对准镜头,让简单看清楚,[简姐姐,我想让你陪我去看跨年演唱会,你有时间吗?]
简单心中一动,跨年演唱会诶,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能在现场看到崽崽,感受崽崽的舞台魅力,现场氛围一定很刺激,哇,想想就很激动好吗。
之前宋安可便想撺掇她一起买演唱会门票,但最后却因为被家里强制勒令在元旦假期回家相亲,据她自己说,宋妈妈已经将她那几日的相亲日程表安排得满满当当,井井有条的,绝不顾此失彼的公平公正。
因此那个计划便就此打消了。
没想到,临近跨年夜,却有这意外的惊喜。
她是知道这门票有多难抢的,前段时间同事便因为抢票的事情熬了个通宵才好不容易抢了个偏远的位置。
她想着,若是能有个位置都不错了。
但她答应了回家,若是叫两家长知道自己跑去看演唱会,保不齐,要杀到现场来。
至于原因,是为什么呢。
主要还是因为简父自认为自己作为一个教育事业的老师,对他们兄妹俩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只要不要触及他的教育底线,他都会泰然处之,但不知为何,关于追星这件事情,他是反对反对再反对的。
虽然他不说原因,简单或多或少能猜到,他是怕在心智未成熟,思想不够完全,意志力不够坚强的情况下,因为追星而失去自我。
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现如今,越来越多的信息铺天盖地地袭来,孩子在网络上接收的信息也随之增多,潜移默化中,便有些沉迷于其中,不管是明星还是游戏或者是其他,慢慢地,变得不像自己。
许是见多了这样的情况,简父曾就追星问题,在家中展开了一次语重心长的促膝交谈会议,重点教育对象便是简单。
自那次后,简单在三人的督促下,写下了承诺书,在不影响生活的情况下,适度地去支持一个人没错,但不能分不清生活的主次,譬如在回家与家人团聚和去看偶像演唱会中,首先应该是什么。
简单纠结。
景初落见她的表情有些松动,忙趁热打铁,循循善诱“简姐姐,我可是听说这次跨年的演出舞台特别炫酷出彩,特别是...”景初落突然卖起了关子,见简单面露疑惑,神秘一笑“特别是有惊喜舞台哟,据江让哥说漏嘴的话,他们那个舞台绝了。”
景初落说着比了个手势,简单忍不住抿唇笑了。
“哎呀,简姐姐,你就答应了吧,你看我这票,位置那么好,你不去,就没人陪我了,你忍心让我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在演唱会的汹涌的人潮中孤独地跟着人流不知方向地走吗?”
景初落立马换了副表情,可怜巴巴道“约好的朋友临时放了我鸽子,现在你要是再不陪我,我真的就一个人去了,一个人哦”景初落说完还煞有其事地抽了张纸巾,在脸上擦了擦。
简单被她的动作逗得忍俊不禁,“你这样我还能拒绝吗?”
“当然不可以!”景初落俏生生地赶忙回道,生怕简单一个迟疑就反悔了。
“那说好咯,一眼为定,到时候我来接你哦。”
简单笑着应下。
正巧同事吃完饭回来,见简单对着电脑,轻哼着歌,哟呵一声,朝简单走去,“怎么了,心情很好啊,中午吃饭中奖了?”
“你想想觉得可能吗?”简单从电脑前转身。
同事想了想,点头。
虽然他们医院食堂经常搞什么买饮料抽奖活动,但似乎中奖几率低之又低,迄今为止,中奖最高者还只是个三等奖。
他们一度怀疑没有一等奖和二等奖,但大家也没有过多深究,毕竟吃个饭的时间,谁去找这些个问题,谁让一等奖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呢,不对,是对他们这些大老爷们没有太大吸引力。
据说一等奖是名牌某包,价值不详。
但简单这副模样也不像是中一等奖该有的样子。
那人刚想再说什么,病人家属便敲门而入,站在简单旁边一个劲儿地问问题,简单脸上丝毫不见不耐烦,语气温和地一一回复。
自从进入元旦倒计时,住院病人明显减少,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原本下午也要忙碌地收新病人的几人,皆有时间整理起之前要上交的病例,少了新病人,几人的工作也顺利许多。
一年的时光匆匆忙忙过去,回头一看,似乎一年到头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只是脑海中隐约能想起一些曾经走过的分叉路。
跨年夜
景初落在简单下班前便将车开到了医院,简单本想直接去会场碰面,但鉴于景初落以容易迷路为理由,简单想了一想,便觉得有道理,索性也不扭捏,给了个差不多的时间,便开始整理东西。
时间一到,她便飞速跑向值班室,将早上特意从家中带出的衣服换上。
她看向镜子中的人,原本黑色的长发此时有些微卷,线条流畅又好看,她将头发松开,随手顺了几顺,便将一侧的头发夹到耳后,露出耳处的耳钻,粉粉的带着少女心的亮,简单忍不住鼓了鼓嘴,谁说粉色显得少女心的,她戴上明明感觉有些装可爱的样子。
稍稍涂了点唇彩后,简单拿起包包,便急匆匆地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