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放在地上,两张八仙,筷子碗一齐响。玉仙拽丽英道:妹妹,我就跟睡一大觉一样,可舒服呢。妈妈别着急。又拽婆婆妈笑道:我就和做梦一样。又拽丽秀道:好妹妹,是缘分解不开,我这是实话。她这时穿戴都是俗日爱穿的旧妆,是寻半仙时去脏换新。
小娟跟道:有话吃完饭再说,把肚子撑起来说话有劲,也高兴。这玉仙一听,我真饿得不好受。我这是实话。丽英妈笑道:玉仙从一小就爱说这句话,不论说什么总来句这是实话。
丽秀叽叽咯咯拽丽英道姐姐咱怎坐好,丽英拽玉仙道姐姐咱们怎坐好,玉仙答道我这是实话,老姐们一桌,咱们小人一桌,免去不舒适。真的我这里还认一个老姐姐呢。那边炕脚还坐着那也是我妈。我这次睡醒,妈也多起姐妹也更多起,拽住小娟道:这是我的独一无二的救命返魂的妈,我这是实话。跟着拽金玲又拽迎春,哏哏乐道还有呢,都是我再生妈妈。
迎春笑道:这回你可更加有人疼惜,妈呀妈呀叫不住声。丽英妈咯咯乐道:这可不是重生再造的妈!
丽英妈丽秀妈这姐俩把炕上这位太太请上坐席,她连推带笑地道:老姐姐,我还小呢。丽英妈笑道别分岁数,咱分功劳。这位太太笑道:我傻,什么都不会。丽英妈笑道:你只吃知道香,这就是一生的难得来的造福!傻人才是造福多呢!
这顿饭是香,鸡鸭鱼海菜席,煎炒溜炸,又是青菜多的时候。俗话说人得喜事精神爽。笑肠松心愁皆无。妍玲笑跟道:真是千里花香迷人醉,霎时风送解痴团。又道:陈人新事妙,缠玄幻,昔日诚感奥引奇境。
随哏哏吟起:人不磨事事磨人,两者之间魔缠神。一时难解其中故,志不从行诚则灵。一旦花开香满城。
把悲愁抛出,都是喜笑颜开。本来嘛,谁看谁都看走眼,说话音气一动一静,人样长相分毫不差。但有一样相差,即是穿戴。丽英靠她坐,不时摸摸这里或那里。此时穿丽秀的,外衬是粉红本地花的绸子褂。下边穿件葱绿裤,脚蹬自己爱穿的水红面缎鞋,刺的是左边两只小蜜蜂。右边是一只金黄蝴蝶,花是一样是茉莉香。丽英越看越心香,得得得,这回悲欢离合消去悲离,只余欢合。
丽英问半仙姐,我姐怎和你碰上的?这是怎回事?半仙姐笑道:提这事五年前时,这大婶还有那大叔把玉仙带着,就住我家。丽秀就问这位太太,姨,我姐怎去你家的。这太太笑道说也巧,我两口子是去树林采树枝,从中想弄点黄花蘑菇什么的。这几种都没捡成,我拣这么个闺女。问叫什么,叫玉仙。
这边丽英妈和丽秀妈对脸笑,要不是遇上仙,可是怎能重生人间?不提这里如何议论,也出不了幻界境。
晚饭姊妹都在席棚,围坐成簇簇花朵,从厨房送端油盘,只放屏门,即有蔡家少媳妇们应承。这里没有男的是老姐们都请来赴宴。这棚是十五桌,向嘴里搂快。吃完这顿晚饭,晚景不提,天明祝莲派琼芳淑琴明玉宝珠,丽英丽秀骑駃騠雪花驹赴吴各庄,如不在吴各庄,去潭台速叫秀瓶枣蕊,蕙芝蕙兰住燕郊丽英家。把蕙兰蕙芝带这里住两日,咱们再一起回通州为妙。
这些马就在这西跨院,都没下鞍。松肚饮喂均吃个美味香甜。这样四个带俩提金鞭上马。那丽英会骑马,丽秀焉能不会。再说这马和人如有缘,即如坐在炕上一样。
这俩当然没尝过这滋味,比柴马舒展,说不上比较任何滋味方是心理,无暇多想。就在燕郊西南一些三里许。枣蕊背孩子,秀瓶和蕙兰妈背着捡柴筐,里边是包袱。后边还有两个男的,肩上背扛那赶集稍马子。蕙兰和蕙芝手牵手,改了头面,头上梳的发髻是去娘家还是去婆家,后边还有一个丫头跳跳蹿蹿,这便是秀瓶大丫头,小名叫改头,念诗经时秀才一高兴,转着身子揉胸脯。后边加上杰字,从那时叫改杰。
改杰没见过这大马,白又白,耀眼光芒溅金银花。宝珠和秀瓶咬耳朵,枣蕊笑道:我们想到燕郊雇车,这样更巧妙。这么都一直进得这丽英家。丽英内宅只三嫂在家,丽英和嫂一说。三嫂也是心灵人,买肉杀鸡招待。这枣蕊心灵手快下厨,吃饱等呗。
宝珠把蕙兰蕙芝又添个改杰,攀鞍回胜家屯。小娟一见随把改杰抱在怀道:这么出出风也好,多学世道。
祝莲早安排好,叫把审棚搭在大庙前去,人多更好的体会体会人间世道中的是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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