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审被这一捏,只得呛呛呛,这是农户叫狗的口语。可二审出音是蛰蛰蛰,这么一来可把大家逗得未曾这么笑过。小娟笑得抱住牛丫嫂子一边笑说:你可真会出主意。这也是二审初步碰遇。听都没听过说这么罚人。
牛丫和嫂子一咬耳朵。这媳妇叫腾莲花,娘家是滕县北门外的。莲花爹是仁合绸缎布庄旳柜头,在二年前因病故去。她有三位哥哥都是孙雅斋的介绍人。大哥是杂货行掌柜,二哥是药铺,三哥是仁合绸缎庄站柜,真是从友连亲。可这雅斋想把牛丫给这莲花三哥,牛丫不干,这么真是无的放矢,我和嫂子怎么叫?和爹闹个脸红脖子粗,雅斋算白白喘口气。
莲花听妹妹这么细说,呦我的妈,咱怎把人家取笑呢?那她们这官可不小,牛丫道:这怕个什么,这些姐姐都好玩。莲花道:咱们娘三个都走,这些鸡和两个老喀猪怎办。牛丫道:我去叫三大妈给支应,明天咱回来再做道理。咱和爸商量。莲花道那我听你的。
人马不能再延迟时间,这娘仨收拾收拾坐上车,进了滕县。都一直是进官邸,这里可是大环二环牛丫莲花没来过。可也没觉有什么稀奇,因为大家住的都是砖瓦房,也不过多几棵松柏老槐树。前后院配房都是月台高台阶。这时应住哪屋都按住脚步,沏茶喝水,小娟派人把孙雅斋请来。牛丫把话和爹说个一清如水,又介绍二审、阮鲁山、韩飞、谷敦、谷纯,继续查清仁合绸缎庄账目,把欠伙友的钱马上付清。
明天下签把孙刘两族长拘来,孙寡妇请来,可随滕莲花搬家车一起来为恰。吩咐完明天事项,只见太阳的光又是西沉。
这天晚只说说闲话,议论一些轻重,又是鸡鸣方得入寝。即日早上腾莲花把两个嫂子叫着去八庄,把家搬来。那么郭子平立时走马上任,替下石成汉把一切手续接洽。
这天下午开庭审刘族长,是二审当的县令。惊堂木一拍,你叫刘春华吗,答是。刘春华一抬头看,不是那位石县令,心里说什么时候换了?正想呢是一定要把祠堂判给刘姓没错。
只听一声刘春华,你身为刘姓家长,就该以仁义待人,彬彬有礼方是书香门第。可你外皮一本正经,内含刀刃,你把所作所为从实招来!他哪知是牛丫和她嫂莲花把底都翻出。
刘春华一听哎呀,我的青天大老爷!怎今天太阳从西出来呢?我说县太老爷我看错了,是日落西方没错。那么祖祠没有我刘姓的?那县太老爷凭何物做主独断专行?我刘春华不明白。
二审一拍惊堂木,刘春华你别装傻,我问你保多少媒,快讲,一一招个清白!哎呀大老爷!我刘春华一向没给谁保过媒,不过从中说句好话,这是人中所为。是我所体悯,也是农家户下盛行,应该尽其所能是为人之道也。我这样插句语更是成人之美,有何坏呢。
二审把惊堂木一拍,厉声道:狡猾!还等一一对嘴,你不怕坐牢吗?你现在应立断,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是你立地成佛的机会。时间一过,一是皮肉吃苦,二是要坐牢。刘春华一心想着无人来对嘴,因为自己弄的十分隐秘,所以艺高人大胆,越吃越甜。若是当堂查无此事,我的县太爷……刘春华不怕,呵呵冷笑。
二审见刘春华挺胸不忿,道:请孙姓七名刘姓十名一齐上堂。其中即有黑塔妈说:我那十亩地,卖给仁合绸缎庄东家。是刘春华的中人。这笔银子我没看见色,他说是一百五十两,如县太爷不信可找仁合东家对嘴作证。
二审道带仁合东家。这位老人有六十六七岁,头戴帽盔一条大辫子,黑擦脸皮尖下颏,大脑门。二审问道:你置孙黑塔地十亩,你把地契交上来。公差呈上,上写共折合二百五十两,同中人交清不欠分毫,上边下款是中人五位,头一名是刘春华。书办一字一字念个真切。
二审问道:刘春华你还不服不招吗?他这时不是不招,已经周身打颤无言答对。头晕眼花似侵入大海,脚底失去了根基。二审连拍惊堂木,连声喊堂刘春华快招!
孙黑塔妈也气晕过去了,当有狱卒女监扶持,还算未倒地。已被扶回卫门外上车,去北门外。滕莲花在那里等呢。是祝莲叫她劝黑塔妈,问她地卖给何人。
黑塔妈原是豁出十亩地,只知是一百五十两,娶个好媳妇心田足矣。未想后患不绝,弄至最后前思后想,怨自己无德。闲话不说认个倒霉,忍气吞声。可她和牛丫两家交好,也未把这话说个透。这回滕莲花给她说透,叫你进县过堂,你不实说,这场官司你可脱不出来,还许蹲监狱。官家都探个一清二白。
黑塔妈道:无人告官家怎知道的呢。莲花道:你知那天算卦的?咱村来六个,你也在这里合眼。那先生会飞是活神仙你也知道吧?黑塔妈答我知道,我的妈!神仙怎能不知咱这心里事。那怎办?以前过两堂可没追这些。因此把实话都掏给腾莲花。腾莲花道:上堂问你何话,你就直说,免去吃苦耽误时间。
那这位仁合绸缎庄东家更是一败涂地。黄鼠狼闹鸡窝,满折腾连飞带嘎嘎。公役传他,叫他把地契都抱着,算完绸缎庄大账都是欠伙友的。连工资带分红六年中,折欠五千二百七十两。马上交清不然蹲狱,哪时交哪时出狱,这么一来绸缎庄都算上,有三千六百五十四两。
那这账是怎个账,柜上都算上是七个人,徒弟做饭。这时钱铺以及各行各业都如此。三年不还账,一两是三两。这么向上滚可就本垛利,利滚本,有很多是这样,倾家荡产的而后去讨饭吃。
那这位东家难道不知这规律吗?他焉能不知。他是到一定时候,放把火把绸缎庄烧个净,你伙友是来个赤手空拳束手无策。可未能实施。这人要是倒霉跑不出高粱地。他昨天是想偷偷放火,可被孙雅斋一咳嗽吓得没放。今天事就起变化不妙。他家就是北门外,和腾莲花一条大胡同。此时有地一顷七十亩,都是上地,每年麦子丰收。
这时他愿心把买卖归官倒卖,当堂立字画押。把欠的交清还得按法律坐三年牢。可这位刘春华,公差没放松没叫他死过去。公役笑道:如果你这样死了,这人间事项都带阴间。这阳间的森罗殿比阴间可说理。这算你碰上包青天,给你勾不白之冕,免去你心悬万丈。
因为向来你对这县卫不尊重,起着百般玩笑。现如你再不说实地,你肉就裂缝啦。他这时方悟,审案的是五人。这时又听惊堂木厉声响起来,叫自己的名,刘春华你招也不招?这是祝莲的声音厉声跟道,人证物证均在,你这刘族家长倚名盗财,捂耳盗铃,变法欺骗逼杀人命。以不足补有足。你欺人弥天,该当何罪?快诉上来免去皮肉吃苦。
二环牛丫殷萍等都在屏后听呢,这刘春华仍是不语,又一声惊堂打二十,二环心奇女的能当县令?心正猛跳,只听公役一声喊下去,打二十。这么一来还没打两下,刘春华被惊醒。我的大老爷!我说我说!这方不打一一招承。共合五六十两或百两上下的,就只黑塔妈被吞的多。摞成两千四百两。写供,刘春华画押。当堂宣布撤去族长,把每户银两如数退回,无银子拨地。
原来刘家来十名听审,孙族长带九名听审。这样当堂选出刘家族长。仍是刘孙两家担负此项,或退银或拨地。把孙寡妇叫她招个男的,给她过继个儿子,重新振翅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