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祝莲和殷萍道:大姐你不认得我啦?玲珑道:我这想呢,这几门亲戚没有这么四个漂亮妹妹。我的妈妈呦!尤其最近一合眼,你俩就在我身边扯我。
她放开小凤和小妹也把疼忘掉,一步爬上炕。你俩可胖啦!也更白啦!个子长了一尺多。为什么我妈不认得你俩?一个被筒睡觉,叫干娘都想不起来?都想不起来?
这回三银子想起来啦,嗯呐!我娘俩刚说完,你姐姐掀柜去找你俩买的布,做了一身裤褂。往大了做舍不得穿,闹了半天人进屋来啦!我还发愣呢,祝莲殷萍你爸来了么?
殷萍道:我爸去江南啦。我俩想干娘想姐姐,如果再不来恐怕忘个干净,这可不饶!
玲珑道:别说没用的,你四个怎来的?还有伴当没有?祝莲道:姐姐我和你说这里放不下。玲珑道:你俩把我想得连饭都吃不好,每天没家的去给人家耍,挣那一点钱。你俩别和我闹。她一边说,伤心泪已然流在双方脸蛋上。
小凤掏出手绢给她抹去双颊泪水。殷萍道:好不容易又跟在一起,别哭。玲珑道:咱家好过多,这二年总是丰收,零星的做些买卖。吃穿都有富余,你俩别去蹦跶啦!我算呢,你俩都十七快了,山东没这里好过,叫爸归咱一起,就在这里吃点太平粮,安静过一生不生气就是福气。
祝莲道:姐姐你说,这人要有造化是由人,是由命?玲珑道:傻妹子,什么时候从天上掉下饺子过?万事分人办。
小妹笑道:姐姐真好,真聪明,还有一定福气。玲珑道:你俩也是山东的?那我都留下,据说山东苦呢,总还爱打仗那地方……你说这地方向来有偷偷摸摸的,可没打过仗闹兵荒的。咱先别说那些,话长着呢!咱先吃饭,真的你们来有伴,还有没有其他东西都归在一起来,我就不惦着其他事。
祝莲道有多少贴饼子,玲珑道我叫他贴五百饼子,你看这菜能吃不?能吃把这碗菜倒锅里热热去。祝莲道:凤你把菜端着放在锅里,和大姐去把她们都叫来,连车带马先在这里停一会,吃完贴饼子再定干戈。
玲珑道快,我和你们去,她想顶多是雇个骡马车呗,端起菜一边笑是边向外跑,一手拽小凤出得正房门,李纯泰在门站呢,把菜交给纯泰没回头,拽小凤跑出。
一出柴门就望见戏台那边人山人海,只是听戏的。玲珑站住用劲拽住小凤问道:你们车在哪里?不对,殷萍认得这里,为何把车放在戏台那边去绕脚呢?你们从哪边来的?不是从这个道来的么?如果你们从顺县来更不对,为什么去戏台那里找乱子去?你可知道这几年丫头媳妇没有逛庙的,那里还有姑娘吗?小凤道多呢,玲珑道那骑马的不是官兵吗?还有小车子。咱们别向蝎子钩上碰,生气还得弄个你死我活的。玲珑边说,还是一只手反来叫小凤拽住向前走,是一个向前一个向后打曳坡。小凤和玲珑走出三分之一路,马是唰的已然来至眼前,马上坐的是这铁链金。小凤道:赶紧告诉大姐,集中来这里再定。
马是一转头,没听见蹄声,只见一闪又听刷的一声,即见从戏台方向蜂拥似的飞驰而来,玲珑想可能是眼花冒金光,只见和天上出的虹一个样,彩色多样分不清,已到面前。她身子木直无法迈步,把小娟乐得在车上给卷了起来,我的肉疙瘩!你是喜欢的还是怕什么的?
玲珑无法说话,只说我是做梦呢吧。车马进得柴门,这院子不小,再有这么多也能放下。可玲珑的想法不同,只觉不妙。
祝莲和殷萍从屋出来,小娟就喊快来把这个宝贝背屋去,殷萍跑过来叫玲珑姐,你是怎回事?紧抱着连声问。
玲珑道:这是怎一回事?边说两个搂在一起。殷萍道:姐姐你这样可把我急死,我俩应先来把话说个细致。只没时间,来个冷水浇热头。祝莲道:这事不慎重,咱们来的是这样的迅速,没给一点想想的工夫。玲珑姐你安安心神,皆是话未曾说圆满。
玲珑答道:如果不是做梦的话,你们不该去戏台那里。你们不知孤山那个和尚的厉害。我是这点急闷挤上的,我怕弄不好咱是家败人亡。小娟接道:那更不要着急。我们不怕,你也别怕,有话细商量别急坏身体。我们来是给你去病,不能给你添病。天塌下来大祸我接着,快快快上屋去。
玲珑道:我这里堵呢,小娟道:背屋去,祝莲你给点一下,不然赶紧吃点沉香。连背带托跑进屋去,祝莲给点鸩尾又点大锥心俞命门。
小凤弄出一分沉香,用开水送下。又盖上了被子出通身汗,刻后时辰即好多。她跳起来又搂住祝莲问长问短,方明白原委。可也看这么多鲜艳姑娘心奇,也给自己斗胜。
玲珑还是先安排吃饭,叫纯泰去炸十斤油条来,叫把式小哥们在三个单间围着吃。小姐妹们在正房两个屋炕上地下一围,因有十四张二尺四长,一尺八宽的小桌子一对。
贴饼子、粉条炖肉、油条。一锅饼子吃了一百零三个,那为何贴这么多饼子呢?
这是预备摊贩做小买卖守摊,按利推销苦熬岁月,又不能多贪利润或赔本赚这吆喝。这都给老实人准备的,他们不会破心冤人,就会拉硬弓只求个应得就得。那顺口就骂,说话瞪眼的不吃贴饼子,吃馅饼还嫌硌牙呢!说起人么是这样,无法一概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