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杨玄桦脸上虚假的笑意被他一点点的收了起来,转而是肉眼可见的落寞。
“苑苑,你个小屁孩乱说什么呢!我对怜儿,只有兄妹之情。”
杨夫人怒火中烧,一巴掌朝着自家好大儿子的脑壳扇了过去,可惜扇不到。
杨玄桦摸了摸脑袋,怎么回事,突然感到脑子凉飕飕的。
苑苑也撇撇嘴:“哥哥,你骗人哦,刚刚明明约定好了,不许骗我的。”
“哥哥确实没骗苑苑啊!”杨玄桦还在极力的狡辩着。
与其说是在狡辩,不如说是他在自欺欺人。
他喜欢怜儿吗?
扪心自问,他不该喜欢怜儿的,她的美好,善良配得上世上最好的一切。
而他呢,不过是在淤泥里挣扎的躯壳。
他们之间有着明显的云泥之别,若不是那场意外的救命之恩,他们两人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
而且,他一直都是把迦怜当妹妹,会下意识的照顾她,也会不自觉的关心她的一举一动。
可是他做的这些,不就是一个哥哥该做的吗?
小枫不也是这样照顾苑苑的吗?
“哥哥,眼神是不会说谎的,你看像迦怜姐姐的目光并不清白。”
小孩都能看得出来的东西,他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
杨玄桦难以辩驳,沉默了下来,眉头也死死的皱在了一起。
“哥哥,你是在自欺欺人吗?那你有想过迦怜姐姐的感受吗?”
苑苑像一个威严的判官,不留一丝情面的撕开了杨玄桦的保护伞,将他暴露在阳光之下,对他进行了审判。
而他,避无可避,无处可逃。
他在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
欺人……
苑苑的话一遍遍的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轻而易举的就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击打得体无完肤。
是啊!迦怜在他心里,早就不是妹妹这样简单了。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一颦一笑就能很轻易的牵动着他的心绪。
他也告诫过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人又如何能够左右自己的爱意呢?他终是越陷越深,成为了爱欲里的囚徒。
他对迦怜所表现出来的关心,早就超越了普通兄妹的范畴,迦迩叔也将一切尽收眼底,旁敲侧击的问他——若是迦怜有一天嫁人了,他会不会祝福。
想到迦怜终有一日会依偎在别人怀里,他们会琴瑟和鸣、携手到白头。
而他,不过是她生命中短暂停留的流浪者,躲在无人可见的角落,卑微的窥视着属于别人的幸福。
祝福二字如鲠在喉,他张了张嘴,最终选择闭口不言。
迦迩叔也沉默下来,他的意思他心知肚明。
“小桦,你是迦叔看着长大的,你的人品,你的为人,迦叔信得过,迦叔也知道,把怜儿交给你,她一定会很开心,你也一定会把他护在身后。”
“可是……做为怜儿的师父,我没办法劝自己同意,我能陪怜儿的时间没多久,我还是希望,在临终前,可以把怜儿托付给一个能陪她到白头的人,我的意思,小桦肯定能懂,对吗?”
……
他能懂?不……他不想懂,他怎么可以接受自己一手带大的太阳,扑向别人的怀抱。
但是不接受又能如何呢?他这辈子就是一个短命鬼,多活的这几年,还是他偷来的,他一个连以后都没有的人,又怎么可以自私的把太阳藏起来,剥夺她的光芒。